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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玦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徐来眼巴巴朝陆玦看过去:“陆大人……您,您看我们殿下,奴从殿下那问不到,还请陆大人给奴个准信啊,我们殿下此次可有受伤?”
    陆玦正要说什么,便见谢乔又一指头敲上去,道:“你殿下没事,有事的是他。”说罢便拉了陆玦的腕,又对徐来道:“你先回王府罢,本王先送他回陆府。”送到了,清洗一番,休息一番,再回府也不迟。
    说罢就要拉着人走,徐来睁大了眼睛:“陆大人受伤了?现下伤势如何?”怪不得这大热天的陆大人他要披披风,他现在大概能猜到他殿下有多心疼……
    “你放心,我已无大碍。”陆玦被谢乔拉着往前走,还是回了头笑着回了话。
    徐来站在江边愣愣地看着二人的身影融进人群,面上便有些委屈巴巴:他殿下离金陵都有几个月了,连年都是在外地过,这刚回金陵,先去的却是陆家……但是,那两人的身影实在太过美好和谐,徐来看着看着,面上便不由而生了欣慰,彻底覆盖了那委屈,到最后,笑得连嘴也合不拢了,瞧得周围的人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皇宫。
    谢铮刚刚回来不到一月,他不在的时日是陆丞相辅佐着年幼的谢昭监国。回来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忙着批阅折子面见大臣,检查太子监国的情况,也查漏补缺,处理一些只有天子才能处理的事情。今日总算得了闲。
    得了闲天子便总算能与皇后在那池子边的长廊上好好赏赏宫里新开的荷花。
    宫里的荷花开得甚好,红花翠盖娇艳欲滴,香气也甚为清幽,让人看了心旷神怡。谢铮将手里的鱼饵全部撒进荷花池,便有一群一群的锦鲤游着来抢。
    本是美景,又有心上人相伴,谢铮面上本来带着笑,此时却难得叹了口气。
    皇后见状便伸了柔荑似的手,放到天子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面上浮出一个浅笑:“臣妾可能与陛下分忧?”
    谢铮一笑,他将手覆在皇后的手上,道:“那亭曈可要猜猜,孤之所忧,是为何事?”
    皇后一笑,道:“臣妾猜到两件事。但依臣妾看,陛下真正忧虑的,只有一件事。”
    “哦?”谢铮转过身,点点皇后眉心,道:“你说。”
    皇后便道:“这第一件,可是乔儿和陆将军的事?”
    谢铮闻言微皱了眉,嘴角一抽,还是道:“是。这事孤心里虽早有了数,但是现下想想还是……”他嘴角又抽了一下,道:“怀瑜身上带伤,孤也不能下手打人。”
    皇后噗嗤一笑:“就算陆将军身上没有伤,乔儿怎会舍得您打他呢?”顿了下,又道:“陛下,这世间两情相悦之事最是难得,陛下便看开些吧。”
    谢铮佯叹了口气,道:“孤不看开又能如何呢?不光孤要看开,孤还要这城里所有的人都看开。”顿了下,他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光:“怀瑜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这事早晚得传开——乔儿是孤的弟弟,怀瑜是孤的兄弟,孤必然要护着他们,这城里的人,谁都不能因这事伤着他们。”
    皇后一笑,点点头:“陛下所言甚是。”说罢又道:“这是第一件,这第二件事,可是那块玉牌?”
    谢铮听到这话,脸上便彻底卸了笑:“是。”他看着皇后,眼里漫出些痛意:“亭曈啊,孤,还有个弟弟,可是,这次孤却没能找得到他。这些年他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若有一日,孤与他相见,你说,他会不会恨孤没能及时接回他?你说,乔儿会不会怪孤,接回他的时候却将他的同胞兄弟落在外头?”
    皇后微叹了口气,靠进天子怀里,柔声道:“这怎能怪陛下呢?陛下啊,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淑妃娘娘当年诞下的是两个孩子呢?陛下已经派人去查,一定能将他寻回来,他回了家,陛下定会好好待他,好好与他解释,他定能体谅陛下。”她抬头看向谢铮,伸手抚了抚他的眉:“乔儿也定不会怪陛下的。他心里最敬重陛下这个兄长。”
    天子将皇后揽进怀里,却还是重重长叹了口气。
    这是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的遗憾。他不可能回到从前去弥补遗憾,便只能亡羊补牢。他在并州兖州都没能寻到人,他不可能不回金陵,便只能派人去查。杨肃在他去并州前就开始着手去找当年淑妃临盆时的在淑妃身边的人,当年淑妃被钱贵妃所害,身边的人也几乎被屠了个干净,这不好找,可是,不好找,也要找。
    他是天子,却也只希望,他们能如寻常百姓一般,兄弟团聚共享天伦罢了。
    ……
    厉府。披霞苑。
    披霞苑中的槐树此时的枝叶和槐花已经铺天盖地,几乎将院子遮了个严严实实。是以外头热,这院子却颇有些阴森森的凉意。
    身着布衣的少年此时正拿了水壶,去浇长在书房窗外的那株琼花。那琼花本来病恹恹的,少年侍弄了它一月不到,它竟就变得精神起来,此时竟还打了一两个小小的花苞。
    老管家进了院子,朝少年恭敬地行个礼,道:“小公子,该到用饭的时候了,您在哪里用饭?”
    那少年放下手中的水壶,眨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道:“今日大人午时会回来,我等大人回来和大人一起用。”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皱了眉,白净的面皮也有些红:“您……您叫我言瑛就好,我当不起您一声公子,我只是大人的书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