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页
用死板而没有一点波澜的机器声线说这种话,没有说服力不说反而让聂池觉得这是一种对他的嘲讽。聂池哼笑一声,没有再和完全不懂何为同理心的系统多言。
毕竟这几天他无所事事,把落下的更新全部发了出来,只差最后的决战,到时候他死了,系统也会帮他上传。
最近这次更新了数章后,文下评论都在哀嚎怎么突然神展开,顾纵英竟是聂池,许逸濯竟是钱恒了!她们从没想过这是两个魔头的恋爱故事啊!但是,求这种神展开来更多,难不成钱恒真的要杀死聂池云云。除此之外,打赏也是暴增,让他有了不用赊账就可以胡乱买买买的底气。
不过,聂池也并非一直待在菩萨狱干等着钱恒。
毕竟一直坐着等待别人的滋味太过煎熬,他并非是怕死,而是担心钱恒在这几天里的状态。所以在杀死“顾纵英”后的后一天,他回去了一趟随珠小筑,顺便还买了一个点数昂贵的隐身加隐匿气息术。
当他直接被传送到随珠小筑的木屋内,来到钱恒的房间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思念入骨的人。
钱恒的眼下一片乌青,下巴冒出了一些胡渣子,他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床上的顾纵英。那具数据模拟的身体看上去脸色红润,如果不是全无气息,竟是与活人无异。
即便这是数据模拟,但其实也和顾纵英的尸体没有任何两样,如若钱恒将药物和内力保持这具肉体的鲜活,那也就有了当下的模样。
有些时候,当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之时,第一时间反而不会感受到过度强烈的痛苦。这三日来,聂池一直觉得,他明明活的,就比曾经被亲生父亲打落人生的谷底还要不如,比行尸走肉好一些,至少他有思想,只不过,他的思想里也都是与钱恒相处的点点滴滴,每每思及,反而更是苦涩难当。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慢性的毒/药一步步蚕食着精神与肉体,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也不想脱身而出,因为满目疮痍的他,也就只剩下这些东西可以想,可以拥有了。
有人说,痛到极致也就变成了麻木了,但麻木,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痛,可钱恒许是比他更痛。
钱恒的一生看似活得惊心动魄,看似心硬如铁,不是谁都可以被他轻易放在心上,而如若被他放在心上的人,那便是一生的幸运。
聂池甚至觉得作为顾纵英的自己也并未做过什么特别的事,他起先的行为是受了系统的奖励诱惑,可后来慢慢的都是他自己所思所想,凭心而为了。但说到底,那些行为,没有一件比得上钱恒为顾纵英所做的。
而钱恒就算为了所谓的友情值,也并不需要做到那一步,可他就是做了,且还做得无怨无悔。
一旦想起那些事,想到他和钱恒都和系统的合同牵扯上关系,如若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即便没有告诉钱恒系统的事,想必钱恒也能够猜到一二。
到时,钱恒是否会做出和他一定的决定?
聂池害怕这么去想。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一袭白衣的青年。那双让他迷恋的双眼,再没有过去耀眼的光芒,黯淡无光至毫无神采。他缓缓伸出手,停留在钱恒眼睑前一寸时停了下来,然后隔空缓缓地抚触。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当聂池痴痴地注视钱恒,沉浸在这份深入骨髓的痛楚时,他听到了一个中年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念叨着,一声声心咒由远及近地传来。
一直禁止不动的钱恒的手指动了动,随后,他从床畔站起来,然后无声无息地走到桌边,拿起放在桌上的剑。
整个人如同死水一般,走出了房间的门。
聂池跟在钱恒的身边,走出木屋。
一个光头和尚站在花田的中央,他拖着一把长刀,看着现身的钱恒,身穿的布衣上沾满了鲜血,眼中隐约有疯狂闪过,神色在平静与狰狞之间重复转变,痛苦、疯狂、杀意、不甘等等一一闪现。
和尚停下心咒,平静下所有的疯狂,问道:“青面獠牙钱恒可在此?”
钱恒双眸无波无澜地望着此人,然后他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凄厉:“恶者狂刀白戮,宿月心死在你手中了吗?”
“有人告诉我宿月心曾经做过的好事,看来是你的人。”和尚,也就是白戮面无表情地注视钱恒:“你是钱恒?”
“是。”两句话,钱恒只用了一个字来回答,话音落下之时,他脚尖一点,身形飘逸地来到了白鹭的面前,瞬间举剑相向。
面对钱恒这招看似剑意滔天的一剑,白戮轻而易举地接下了,他有些不满道:“你的状态不好,内力空虚。”
从白戮出现后,聂池就开始担忧起来。
钱恒眼下的状态根本不适合与白戮这种疯子战斗,而正如他所想,白戮说话时砍向钱恒的每一刀都让人无处可躲,钱恒只能硬生生抗下,却因为内力的震荡,导致真气被打乱,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渗出。
聂池本想换上子涧的衣服,以子涧的身份来帮助钱恒,但强者之间的战斗本就是分秒必争的事,况且,钱恒一定不屑于在这种时候得到任何人的帮助。
他不禁握紧了双拳,告诉自己该相信钱恒。
就在他想要行动的一瞬间,已走过十几招的钱恒再出招,无数人影与剑影充斥在白戮的周身,白戮分毫不乱地以刀一一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