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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觉得自己这陪跑角色,真是微妙又尴尬,一直都在话题中心,可是太子却从没让他说过一句话,摆明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是作为取笑李狄的谈资罢了。他虽然有这自知之明,但是真被这么对待的感觉,还真TM操蛋。
两人又坐上回到岸边的轻舟,凛冽的江风拂面,一下吹散了酒熏暖香的热意,让人清醒了不少。
沈初双手揉了把自己的脸,心里恨恨道,“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注)
一旁的李狄一把抓住他的手,温暖干燥的热意从他掌心传来,沈初疑惑地看着他。
“好好的灯市烟火,全被这帮不相干的人给糟蹋了,以后孤再给你补个。”
沈初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给逗笑了,心道这人倒想得长远,但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好呢。
到了岸边,青竹和马车直接守在那,李狄一直牵着他的手也未放,直到回到家。
这时沈初才发现,李狄大概是喝了酒,酒壮怂人胆,胆子大些了所以一直牵着他。而他大概是因为当众人看着他都面带鄙夷之时,而画舫里李狄的一席话,给了他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有给的尊重,一时头脑发热,难得没有拒绝。
······
次日,沈末就出门远行了。
二月初一,大吉,太子大婚,迎娶镇远将军冯苍嫡次女冯娇。天子大赦天下,于三月初十举行恩科。普天同庆,一时天下学子对太子都颇为感恩戴德。
这冯娇是冯京的妹妹,但非一个母亲所出,冯娇生母是镇远将军冯苍续弦。
太子大婚举行了盛大隆重的仪式,整个汴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喜庆氛围中,十里红妆羡煞一众百姓。
不过也有许多像沈初这样的学子,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恩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整天除了一日三餐,基本都在温习四书五经。
太子大婚后太学恢复上课,但为了让学子有充分准备恩科的时间,课程安排的并不多。
这段时间就连崽崽都格外乖绝了很多,自己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白天和滚滚大黑小白阿黄阿绿阿花玩耍,也不会一直要缠着自己爹爹。有时还会陪着爹爹一起在双方,沈初温习自己的书,崽崽就在那练字或是看沈初给他准备的启蒙书,一大一小呆在书房里也有别样的温馨。
等到沈初恍然回神时,竟然发现崽崽又长大了很多,顿时心里是又酸又胀,觉得这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一错眼就变化得极快。但看到崽崽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心里也是暖得不行,觉得真是有这么一个崽,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转眼就到了恩科的日子,临前一天沈初好好放松了下,带着崽崽吃了碗张老三牛肉面,又给崽崽买了根冰糖葫芦,添了些笔墨纸砚,第二天就进入考场,参加为期三天的恩科了。
注:出自清·吴敬梓《儒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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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爹爹喊我今天出来打酱油~
第37章 恩科2
一般科举考四场,第一场考诗、赋,第二场考论,第三场考策,第四场考帖经、墨义,其中帖经即是根据要求默写四书五经原文,墨义则是对给出的经义进行简单的文字解释,一场大概各出十道左右。
而这次恩科则是去掉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帖经、墨义,第一天考诗赋各一首,第二天考论一篇,第三天考策三道,其中又以论和策所占比重最大。论主要是从四书五经或是注解里摘抄出一句或一段话,考生据此作论一篇;策则是根据政治、民生、时务、农事、水利等朝堂最为关心的时局问题,提出对策。
考场设在国子监的贡院,放眼望去一排排两米见方的房舍,每排接近一百来间,大概有十数来排。每个考生在卯时初候场,凭户牒、文书领取号牌,然后找到对应的考舍。
沈初号牌是二十一,考舍很靠前,在第一排靠中间些的位置。考舍里面有一张案几、一张仅供一名成年男子躺下的床,铺盖吃食之类都需要考生自带。
条件也算相当艰苦了,但十年寒窗苦读在此一刻,一朝中举无异于鲤鱼跃龙门,相比下来也不算啥了。
沈初右边二十二号是个小胖子,眯眯眼,自打进了考舍就一直抖个不停,圆胖的脸也有些苍白,显而易见十分紧张。
他伸出脑袋和沈初打招呼道,“这、这位兄台贵姓?我、我叫朱宝玉,扬州人氏。”
沈初心道朱宝玉,他还贾宝玉呢,这人看着天生自带喜感,总让他忍不住想发笑。他努力克制住笑意回道,“在下沈初,汴京人氏。”
这朱宝玉以为他也很紧张,还安慰道,“沈兄是不是也很紧张?我也是啊,这已经是在下第三次参加科举了,再考不上,我爹都不让我娶媳妇啊!”
突然像反应过来似的,惊讶道,“沈初,可是太学那个沈初?!”
沈初面带疑惑,“正是。”
朱宝玉一下瘫在了面前的案几上,感觉自己抖得更厉害了,哭丧道,“哎,我这右边坐的是越州才子陈明颐,左边坐的是太学魁首沈初,让朱某我无颜以对啊。”
“哎,我也没多大抱负,就想考个同进士出身好回家娶媳妇,就这么难吗?”
进士分五等,一加二甲为进士及第,三甲为进士出身,四甲五甲为同进士出身,算是里面的吊车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