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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指骨?”孙导不记得有这个细节,而事实上即便原书都没有进行详细描写,这一段纯粹是孟淮明瞎编。
    他揉乱了头发,把领扣子解开,孙导诧异:“你要干嘛?”
    “群演不是不够么,我去充个数。”
    正说,燕灰也将眼镜取下来交给李溪,他走到孟淮明跟前,“孟老师,这种事怎么不带上我?”
    燕灰已经能确定孟淮明的意图,而在孟淮明开口反驳前,他说:“指骨的伤这一点划入考虑范围,原作者应该会觉得这一点很好,他会非常高兴的。”
    孟淮明眉峰一挑,犹豫了片刻:“你注意安全。”
    编剧亲自出群演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连孟淮明都上,剧组里懂行的都纷纷表示惊奇,兴致勃勃来围观。
    李溪见这对师徒手动变流氓,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剧情继续,楚鹤饰演的郑诚杀入镜头,一拳把姜华小同志揍倒,“姜小混混”借位倒地,同时身后几人围了上去。
    示演讲究熟悉走向,努力保持流畅度,至于分镜头都会在后续回拍,刹那间楚鹤就和那几人打成一团。
    姜华却忽然爬起来拉住孟淮明。
    “不对!超时了,他们该倒了!”
    孟淮明立即狠推开眼前两人,抬起拳,看似要攻击楚鹤,却只虚晃一招。
    楚鹤似乎已经受伤,他按住胳膊向后退了两步,而安安就在他身后。
    燕灰见状,突然冲上去一把拉住安安,拖着他拔腿就往回廊外跑。
    在场的人都傻了。
    “停!停!怎么回事!”
    副导演用扩音喇叭强制叫停,但那群人竟然没有停手,孟淮明身形一顿,被人从身后空踢了一脚,向前扑了几步。
    他反应迅速,隔挡开对方的勾拳,又被扫了肘子。
    孟淮明一时站不稳,侧脸揩着花架而过。
    枝叶花瓣乱颤,代替雨水的花瓣纷纷振落。
    “淮明!”
    孟淮明舔着唇角的血,觉得这一下是值了。
    围场涌进花廊,副导演破口大骂,江畔急匆匆扶住楚鹤,额头直冒冷汗:“……这不可能,是我托关系找的群演……”
    燕灰拽着安安跑出了镜头,花廊骤然挤满了人,他也看不到情况怎样,正要赶回,手腕上忽然一痛。
    安安指甲掐着他的腕部,阴恻恻道:“燕灰,我说过,你别想好。你身边的人也休想好!”
    燕灰的目光从手腕上移,他前迈半步,与安安视线相碰。
    他放低声音,莫名地笑了一声:“你的前主子告诉我一个道理,一命抵一命是赔本买卖。”
    燕灰另一只手按住安安水鬼似的五指。
    “我没那么多条命挨个找你们讨要,因为他这句话和那些巴掌,当时我才没有捅死你……”
    燕灰听见花廊里有人喊要绷带和碘伏,他撕皮扯肉般硬生生掰开安安的手:“但再多一个人,我就赚了……”
    安安瞳孔骤收,咬紧牙半天吐出两字:“疯子。”
    安安不肯松开他,像要把他的手腕捏断,燕灰什么都感觉不到,他认下这个形容:“燕然的账我还没讨,你要是等的不耐烦了,我不介意快点解决。”
    “解决?”安安面部扭曲,手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凭你?你除了和我拼命,还有什么本事?靠给人暖床申冤,你又是哪门子货色?”
    他拉开两人距离。
    花廊出了事,夕阳落于西天,空地在经历了极致的绚烂后跌入了更深沉的阴影中,戏拍不下去,各组人收拾起现场。
    孟淮明脸上让花藤划了几道口子。
    那些群演他叫姜华找人看住。
    孙导心有余悸,万幸外景没放粉丝进来,不然道听途说一发酵出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居然审不住人,群演明目张胆对明星动手,这消息要是走漏了不得完蛋!
    导演下了把牢口风的命令,各组领头的拉了群统一口径,只说是拍打戏时没注意到新改变的环境因素,演员和群演不小心都受了伤,今天暂停拍摄,每早一切照旧。
    楚鹤那边扭着了胳膊,同为演员的都来积极关切。
    经纪人黑着脸带楚鹤回酒店,他们连司机都不敢要,江畔亲自开的车。
    孟淮明放了点血,好在伤口都不深,只肩膀撞的太狠,他们久坐拍键盘的,肩椎颈椎都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现场给他紧急处理了伤,都劝他快点回酒店休息,生怕他滞留现场再出事端。
    临走时孙导简直把他当亲爹看,直到孟淮明说明了不会节外生枝,孙导这才放下心,嘱咐燕灰好好照顾他的老师。
    孟淮明用酒精棉捂着半张脸,手指间沾了点血,燕灰进了房间将前几天孟淮明买的医用工具都翻出来。
    他脱掉了羽绒外套,把头发都撩到耳后,站在桌台边拆棉签。
    一只手轻轻搭上燕灰的手背。
    孟淮明站在他身后,呼吸轻轻落在燕灰毛衣的领缘,像是翩然飘落了的羽毛。
    他握着燕灰腕下半掌的地方,再向上就是红的破皮的勒痕和指甲抠出的豁口。
    掌中的手臂颤的几乎肉眼可见,而燕灰的表情却一切如常,如同精神和身体脱了轨。
    孟淮明就这个姿势牵着他,将他按低了身量坐在椅子上,取过棉签蘸着准备好的酒精,为他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