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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她也没认出四哥,至少事先没和四哥有过诸如此类的交流,这样的认知竟让他莫名有些喜意。
    反正人就在长春宫,他和她的账,不急。至于她到底是谁,也没甚打紧。
    ……
    姝菡看九贝勒走远,又摸了摸被敲疼的头顶,一头雾水。
    这人是什么意思?话说一半就这么走了?
    如果像他所言想要报答自己什么劳什子的恩情,不该把事情和盘托出吗?
    又或者,他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想要拿捏自己替他办事,那也该用她的身世作为要挟恩威并施一下吧?
    眼下吊足了她胃口,让她悬着的心更加没有着落。
    想不出因由,姝菡只得自暴自弃地转身往回走,烦恼之余,突然担心。
    春分会不会把方才九贝勒单独召见自己的事往外说?到时候要怎么回话?
    还有那位安亲王,接下来,又会怎么处置自己?
    自己报仇大计还没提上日程,就惹下这许多是非,姝菡苦笑一声。
    002
    春分并没走远,只在隔了十多丈外的一处月亮门里等着。
    姝菡循着她方才离开的方向,很容易就找到了人。
    看这距离,倒是不担心她偷听什么。况且,有些事,也不是她想瞒就能瞒下的,就比方九阿哥单独找她这件事。
    春分见了姝菡,却一个字也没问,只招呼她:“素蓉妹妹随我来,趁着主子不在,也好把自己的屋子归置一下。”
    姝菡心里赞她持重,口中也忙回应:“那就有劳春分姐姐了。”
    她不问,自己也没有必要解释,省得欲盖弥彰。
    春分带着姝菡,沿着月亮门里的一条小径,直走到头。
    此处是个小院子,看布局当初应是库房或暖阁一类的所在,共有六个房间。
    朝向有南北之分,开间却都不大,甚至不比做秀女时的屋子轩敞。
    宫女的宿处历来是不许上锁的,春分带着她走到了左手边第二间北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咱们长春宫里眼下有记了名的宫女七人,不入等的粗使宫婢四人,夜里均宿在此处。因你新来,且按娘娘吩咐列入三等,便按序住了此间。”
    “素兰姐姐又住在哪一间?万许我有事请教她,先认个门路。”
    春分笑答:“亏你有心了。朝南第二间就是了。头一间是从前素心姐姐的住处,眼下空着。我和芙蓉住第三间,你得空可以常来坐坐,芙蓉的茶艺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
    想想又提点道:“方才和你说话的云若也和你住一间,另有前两月新来的宫女沛柔和尔沁住在你隔壁,因她们未记等,白日里寻常只在后院,这会儿倒是不得见。”
    姝菡知道,按着二十几年前的旧例,像是贤妃这样的位份统共只给配六个宫女,但因身份地位不同,又会出现这种编外的情况,谁让贤妃代管六宫,事务冗杂呢。
    听着春分浮皮潦草几句,姝菡已经对屋舍的配置有了初步了解,从中也可看出每个人在此间的地位。
    细数了这十余人,一等的只有素兰,住了南边第二间、二等是春分、芙蓉住了南边第三间,三等的绿乔和一个没见着的住了北边第一间;云若和自己住一间。
    余下四人,不入等的,除了尔沁、沛柔和个旧宫人,便只有素玉。
    这样的安排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同间和邻屋对自己都充满敌意。
    幸好虽自己是新来的,但好歹是三等,说起话来也不吃亏。
    谢过了春分的善意点拨,姝菡也不急着清理打扫空着的架子床,只提了提回膳药间取行李的事。
    春分自不会阻拦,另叫来了院子里无所事事的小六子来给她领路。
    姝菡辞不过,只好愧受。
    小六子却在一旁抱怨,早知道不如方才一并捎来呢。
    003
    姝菡回去膳药间的时候,顾嬷嬷和灵芝仍不在,她不好久待,只把先头的字条压在堂屋茶壶下,又掩好门才走。
    想着给汀兰的信还没写完,遂向同行的小六子打听:“六公公,咱们主子寻常有习字的习惯吗?又是哪位姐妹伺候呢?”
    小六子像看怪物一样看她:“咱主子又不会写字,你提这个不是触她霉头吗?一会儿进了院子休提这茬儿。”
    姝菡倒没想到,只歉然说:“是我莽撞了,那寻常主子理事时在一旁执笔的是?”
    “从前是素心姐姐,后来是素玉、素兰姐姐一起分担着,眼下素兰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恐怕又要改了章程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是我做秀女时有个小姐妹,她眼下在敬嫔娘娘处当差,这两日她托人捎了封手书给我,我想着若能向管着这事的姐妹匀上一些笔墨最好,也省得麻烦外人。”
    小六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拉着她袖子惊呼:“你竟识字?而且还会写?”
    姝菡看他满脸不可置信,只讷讷答:“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说完才意识到,满人重武轻文,寻常人家的女儿,确是不都习字,但改口风也来不及了。
    小六子顿时改了先头对姝菡的小觑:“素蓉姐姐,笔墨算不得什么稀罕东西,不用麻烦旁人,我便能帮你弄到,但我有一个条件。”
    姝菡拧眉看着小六变脸像雷雨天一样,不敢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