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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抬眼看到夏颐卿,正要起身却叫他拦了。
“你看你的,我先去换身衣服。”
臻璇闻言,倒也不着急起来了。
略等了一会,夏颐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在臻璇对面坐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了那账册上。
臻璇把账册掉了个个推到夏颐卿跟前,笑着道:“二爷帮我看看?我是外行。也不晓得这帐对不对。”
夏颐卿没有接过来,而是道:“做账的都是老主簿了,一般不会有什么差错。若有心动些手脚,只靠一两个月的册子,你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见臻璇闻言皱了皱眉头,夏颐卿又宽慰道,“不用担心,最多到过年。这铺子也要交接了,大伯祖母给了你铺子,底下人也不会在这些数目上糊弄你。”
夏颐卿这么一说,臻璇想明白了过来。
就如同夏颐卿说的,以张管事的能耐,拿出来的账册不可能会有一目了然的问题,即便有差错,也要拿着旧账本一笔笔对一笔笔盘,不是她只靠这几个月的东西就能发现的。
况且。眼瞅着就要交接,张管事定然不会在这时候出差池,他管了马老太太那么多铺面。不必在马上要交接的胭脂铺动任何手脚。
毕竟。臻璇对这些商铺账目只懂皮毛,夏颐卿却是极其老道的。张管事可不敢赌夏颐卿绝不会去看媳妇的铺子账目。
检芝麻丢西瓜的事,聪明人都不会做。
想通了这些,那几本账册也没那么难盘对了。
臻璇支着下巴,问道:“二爷,那胭脂铺子接过来之后。要怎么经营才好些?还是照如今这样吗?”
夏颐卿见臻璇皱着眉头的模样着实有趣,不禁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自己的铺子,你自己决定。”
臻璇没防备夏颐卿突然来的这么一下,猛然直起身往后躲了躲,红着脸看了一眼屋里的丫鬟。见她们都低着头似乎是谁也没瞧见,她嗔了夏颐卿一眼。
夏颐卿弯了唇角。也晓得臻璇脸皮子薄,便言其他:“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就去听风苑吧。”
臻璇正想避一避,闻言赶忙趿了鞋子去内室重新梳妆。
夜里出了听风苑,夏湖卿和夏景卿没有着急走,随着夫妻两人走了一路,待夏颐卿停住脚步看他们,才尴尬着上来前。
夏湖卿与夏景卿你推我,我推你,却是哪个都不肯先开口。
臻璇猜得出他们要说什么,打发了跟着的丫鬟婆子走远了些,才道:“没别人了,有什么便说吧。”
夏景卿做哥哥的,拗不过夏湖卿,硬着头皮开口道:“上一回的事,是我几次催了三妹妹的,嫂嫂莫要怪她。”
臻璇见他与夏湖卿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忍心。上次的事她虽有些气,却不是气夏景卿与夏湖卿,不想叫他们两个一直挂在心上。臻璇笑着道:“我没有怪三妹妹,反倒是你们俩,明明之前道过歉了,怎么还怕我责怪你们似的。”
夏景卿摸了摸鼻尖,迅速看了夏颐卿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只是无论看哪里都感觉不对,干脆就两眼盯着鞋尖:“嫂嫂上次说了之后,我就告诉了钱溢鸣了,只是他铁了心要我再来说,说是他要娶桃绫姐姐做正妻,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我也是受人之托,嫂嫂不同意我再去跟他说,叫他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臻璇看他这幅进退不得的苦闷样子,不由失笑。
夏景卿与夏湖卿虽然和夏颐卿颇为亲近,可心中对兄长有所敬畏,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大约心里都慌得很,也怕几次三番提及,会得罪了嫂嫂。
钱五爷求的是正妻,而臻璇只说过不会叫桃绫与人做小,夏景卿受同窗托付,重信誉不能胡乱拒绝,这才抱着叫哥哥嫂嫂训一顿的念头来问了。
没有直接拒绝,臻璇问了一句:“那钱五爷品行如何?”
夏景卿愣了一下,叫夏湖卿轻轻推了一把才醒过神,急急道:“钱溢鸣念书努力,待人友善,为人重义守诺,行事也规矩,在书院里风评很好。就是因为是他所托,我才答应来问一问嫂子的,要是品行不端之人问起家中丫鬟,我早一脚踹过去了。”
夏景卿说完才发现漏了嘴,见夏颐卿横了一眼过来,他缩了缩脖子,摆着一双手道:“我一点也不厉害,不会与人打架的。”
这般慌张反应,叫夏湖卿都扑哧笑出了声。
臻璇也笑了。道:“那他为何要求娶桃绫?他家中长辈呢?能叫他自己做主娶一个丫鬟?”
夏景卿闻言有些为难,垂着头沉默了一会,才磨蹭着道:“这些事,我做朋友的来说总归不太好,但他既然要娶桃绫姐姐,嫂嫂问这些也是应该的。”
夏景卿说的情况与夏颐卿告诉臻璇的基本无二,只一样没有说过。因为钱五爷有些主见,又是男子。他的母亲一切都听儿子安排。而那些隔了房的祖母、伯母,一心盯着他父亲的产业和他母亲的陪嫁,怎么肯叫他娶一个出身好有底气的妻子,最好是娶个好拿捏的。
桃绫虽然是臻璇身边出去的,但总归是个丫鬟,进门不会受阻挠,而桃绫的脾气,是正合适的。
臻璇听完,心中少不得叹息。她的四哥哥臻徐不就是如此?柳家这般好的妻族要寻他做女婿。贾老太太为了打压他是绝对不会点头的,若是贾老太太做主,巴不得臻徐娶一个丫鬟娶一个市井小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