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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赵氏惨白了脸,她从没有想过,老祖宗嘴中会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常恒翰亦是难以置信,他看了眼刑家婆子,又看向老祖宗,他当然知道他是老祖宗亲生的,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奶娘,他一样敬重、喜爱。
只有刑家婆子,满脸泪水望着老祖宗,一言不发。
老祖宗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她支着身子一字一句与刑家婆子道:想死是不是?那年没真撞到桌角上,今天也别撞在我这儿,老婆子年纪大了,这屋子住惯了不想换地方,你要死要活都回你自个儿地方去。我昨儿个还说邢柱喜老实,怎么就养了翡兰那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东西出来,也是我忘了你这个常年不到我跟前来的老虔婆了,翡兰这都是跟你学了个十成十啊。rdquo;
刑家婆子紧紧咬着惨白的下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才哑声道:原来,你还记得hellip;hellip;rdquo;
刑家婆子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往外头走,常恒翰放心不下,可他知道,他若再表露出对奶娘的关心,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能压抑着。
大赵氏心惊肉跳,老祖宗说的话她字字听在耳朵里。
最初时,大赵氏以为自己摸清了老祖宗生气的原因。
常恒翰小时候是由刑家婆子带大的,与老祖宗没有一起生活过,对于亲生母亲,他更多的是尊敬,却没有那般贴心,老祖宗会因此妒恨刑家婆子也说得通。
但听到了后头,大赵氏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翡兰学了个十成十,是说当年刑家婆子恐怕也爬过主子的床,她一个寡妇,和老祖宗爷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落到了老祖宗眼中,因此才会有撞桌角而不成的事。
那究竟是在多少年前?那之后刑家婆子是不是还继续照顾常恒翰?老祖宗当年为何留下了刑家婆子?
这些往事追究不得了,老祖宗和刑家婆子都不会说,松龄院里的几个老嬷嬷口中也不可能挖得出来,葛妈妈那里,恐怕也不清楚有过这么一段旧事。
老祖宗气极累极,躺回到床上,粗着气道:恒瀚,后院都是女人的事体,你一个爷们不要管。rdquo;
常恒翰张了张嘴,见大赵氏一个劲给他打眼色,也只能把话都咽下去,只吐出一个是rdquo;来。
段嬷嬷进来伺候,大赵氏扶着常恒翰出了松龄院。
这夜打了三更时,有人急匆匆来长房里报,大赵氏听着底下人的话,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刑家婆子吊死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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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变化(七)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维琳醒了一次,身边常郁昀睡得踏实,她稍稍挪了挪身子,又闭上了眼睛。
楚伦歆与她说过,她这胎的月份挺好的,冬天分娩坐月子,可比夏日里舒坦多了。
那年楚伦歆生常郁昭时正是酷暑,分娩前的一个多月她夜夜睡不好,可肚子沉,又翻不得身,夜里躺在那儿不要半个时辰,背上就湿透了。
儿女都是前世的债。
楚维琳忽然想起了老祖宗说过的这句话,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他们夫妻俩个昨夜里歇得早,也不知道松龄院里那两母子折腾出什么来了。
楚维琳迷迷糊糊睡去,直到外头有些低低说话声时,她又转醒过来,摸了常郁昀胸前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倒还早。
等常郁昀转醒了,便唤了丫鬟进来伺候。
楚维琳梳洗过后,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娉依。
娉依有些心不在焉,做事都有些失了章法,叫水茯拿肘子顶了两下才略回过些神来。
楚维琳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rdquo;
娉依摇了摇头,宝莲却是快嘴,凑到楚维琳耳边,道:半夜里,大老爷的奶娘投缳了,等她儿媳发现的时候,早就僵了。连夜就报去了长房,松龄院里没敢报,不过等老祖宗起身也就知道了。rdquo;
什么?上吊了?rdquo;楚维琳惊呼,就是翡兰的那个祖母?rdquo;
是,就是翡兰的祖母邢家婆子。rdquo;宝莲点了点头。
楚维琳皱了皱眉头,她只想打发了翡兰,震慑一下院子里的人。可没想到却出了人命。
常郁昀听见了,转过身来看向楚维琳,正巧从镜子里瞧见了楚维琳皱眉,他走到她身后,弯下腰看着她道:不急,先弄明白再说。rdquo;
楚维琳一愣,偏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温柔的桃花眼底印的全是她。这让她心微微一颤,移开了目光,不自在地道:我知道。rdquo;
常郁昀的唇角勾了勾。站直身子问几个丫鬟:知道事情吗?rdquo;
宝莲点头:奴婢一起来听说这消息就吓了一跳,就去外头打听了一圈。说是昨晚上大老爷之所以会跪在松龄院里,是因为他回府时邢家婆子寻他说了翡兰的事,想让大老爷让老祖宗开恩的。老祖宗不喜大老爷插手这些。就气着了,大太太来求情。伺候了老祖宗用晚饭。邢家婆子晓得大老爷被罚了,到了松龄院里一起跪着,老祖宗请了他们进去,里头还没说上多久。邢家婆子哭着出来。底下人估摸着大概是老祖宗没答应放过翡兰,邢家婆子才伤心地自尽了。rdquo;
楚维琳听完,和常郁昀交换了个眼神。在对方的眼中,她也看到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