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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征还算镇定,毕竟他已经和郁棠相认,倒也能掩住一脸的雀跃。
白杨和白淮咧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早就翘首以盼。
幼时的患难之情是任何事都无法磨灭的。
他们虽然不是同根生,却早就将彼此视作至亲、家人。
郁棠下马车时,一品阁的婢女忧心道:“姑娘真的要去赴宴?”
郁棠莞尔:“无事的,若是师父怪罪,我一人承担,断不会连累了姐姐们。”
几名婢女默了默,阁主将郁棠视作亲生女儿一样,而郁棠也从不将她们当做是下人,既然姑娘执意要赴约,她们也不便强行制止。
郁棠下了马车,入眼就看见了白征几人。
她打量了几眼,还是没认出白杨和白淮。
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子也一样。
再者,当初他们乞讨时,每日食不果腹,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那时候根本瞧不出人样儿。
“糖糖!你真的就是糖糖!”白杨忍不住唤道,目光在郁棠身上打量,掩盖不住的雀跃。
郁棠笑了笑,见他这般性子,就猜测道:“你是二狗子?”
白杨脸上表情一怔,忙对郁棠眨了眨眼。
四下还有他的手下,他可能不太想让别人知晓他以前的名字。
郁棠这下笃定了,白杨就是当初话最多的二狗子。
“你是四哥。”
郁棠又说。
这下白杨松了口气,当初他们一共是七人一块乞讨,按着年纪,他排行老四,郁棠最为年幼,白征则是他们的大哥。
“糖糖,我就是你四哥,如今是麒麟卫左使,日后四哥照着你啊。”看着面前的郁棠,白杨有种与有荣焉之感,毕竟自家的白菜终于长大成人了。
郁棠点头,不知几时开始,她已经红了眼眶。
他们七人乞讨了数年,挨打是常有的事,但白征等人从未让她受过罪,有吃食就先让给她。
郁棠自问不是什么好命之人,但能遇到他们,是她之幸。
“这位是五哥?”郁棠看向了白淮。
白淮的相貌偏向秀气,幼时被人吊起来打过,眉梢有道半月刀疤。
白淮俊脸一红,身为麒麟卫,自是无人敢这般盯视他,更别提是被一个姑娘盯视,他咳了两声:“嗯,我是五哥。”
郁棠没想到当初那个与她差不多高的五哥,如今竟然有八尺有余,能看见他们安然无恙、前程似锦,郁棠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喜极而泣。
又问:“二哥三哥,还有六哥呢?”
此言一出,连带着白征在内,三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白淮道:“当初我们几人走散,二哥三哥被人打死了,老六不知所踪,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但还是没有线索。”
郁棠怔住。
二哥和三哥也是心善活泼的少年,却是叫人打死……
她不敢去想象他们遭的罪,抬手随意抹了泪,她又说:“可报仇了?”
白征三人错愕的看着她,这小丫头以前最是心善胆小,现在倒是强硬了不少。
白征道:“糖糖放心,杀了老二老三的人,都死的很惨!”
郁棠点头,这个世上,弱者只有被欺的份,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护着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人。
一旁的老管家还依稀记得当初的事,他跟随着白墨池多年,那日见这三个少年拖着两具尸首,怎么都不肯放手,虽是年轻都尚小,却是重情重义。
老管家收敛神色,笑道:“三位公子,酒馈已经备好,让小先生入府用饭吧。”
此时正当晌午,恰是用饭的时候。
白征几人回过神,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更改,活着的人只能往前看。
几人入府,郁棠被盛情款待。
开席后,白杨是个心直口快的,道:“糖糖,待你与陆一鸣和离,你就住在白府吧。”
对于这一点,兄弟三人都非常赞同。
经他们几人调查,古天齐也是不靠谱,谁知道哪日又会不会突然消失。
白淮不敢直接看着郁棠,他看似镇定,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案,道:“咱们几人早就结拜过,既然大哥、四哥,还有我都都是义父的儿子,那糖糖你就是义父的女儿。”
这个说法好像很有道理。
不过郁棠没想过认爹。
从被师父“强行”收为徒弟之后,一切都显得有些超乎寻常。
她正犹豫时,一高大伟岸的男子迈入堂内,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此次机关大赛的主考官之一的白墨池。
白征几人起身行礼:“义父。”
白墨池摆了摆手,让几人不必多礼,之后行至上首落座。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郁棠脸上。
真像!
看着郁棠眼角的小红痣,白墨池突然问了句:“小先生今年多大了?”
虽然白墨池语气温和,但不知为何,郁棠仍旧感觉到一股权臣的威压。
她再次起身,鞠了一礼,如实道:“回大人,我今年十五了。”
十五……
白墨池的目光从郁棠眼角的小红痣上移开,他敛眸,旁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和那个人如果没有分开,孩子也应该有这般大了。今日看见郁棠,白墨池脑中总会不禁浮现出曾经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