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晨是被母亲叫醒的。
    陆知婉尚还恍惚着，突然想起傅辞修。陆知婉慌忙往身旁伸手，是凉的，她放下心来。
    她的手伸进被子里，发现自己穿着睡裙，不知道是不是傅辞修帮她用什么法术处理了，身上也没有任何亲热过的痕迹。
    虽是这样，她也无法忘记昨夜的事。纵使没了痕迹，她也没办法忘掉他对她做的事情。
    她一夜之间，被夺走了最重要的处子之身。
    她清楚傅辞修是算计好的，他说的那句“你迟早会求我上你的。”恍然还在耳边。
    声音之大，振聋发聩。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祈祷他早曰厌弃她，又因为旧情，她不知该不该称作旧情，留她一条命。
    “婉婉，”她姆妈在门外叫，“有人喊你去听评弹，你去不去？”
    陆知婉从床上爬起来，她刚刚下地，便觉得腿一软。
    原来休力是没有恢复的，她叹了口气，揉着腰推开门。
    “是湘湘嘛？”她问。
    “是湘湘！”
    一抹艳红色从门后忽然跳了出来，顾云湘扑进她怀里。
    顾云湘用金色的绒带缚着新烫的卷发，她穿一身艳红色的软缎旗袍，靓丽又显眼。
    陆知婉抱她，她抹在脖子上的香水气味冲鼻，却意外让陆知婉安心。
    “快去换衣服。”顾云湘推她。
    “姆妈，我过会儿跟湘湘的车去就好啦。”陆知婉跟姆妈打招呼。
    阮翠容笑着答应了，陆知婉拉着顾云湘回房间，她也好去和其他太太打牌。
    陆知婉不打算跟顾云湘抢风头，她今儿心情不好，换了一身素雅的碧色褶裙。
    两个人嬉闹着打扮好了，便下了楼。
    她们照常在霞飞路逛，等走累了再去评弹馆子歇下。
    陆知婉新订了两件衣服，老板跟她熟悉，知道做好了送哪，也不用多吩咐。
    她们如往常一般去玛尼菲戈咖啡厅，陆知婉刚想拉门，被顾云湘制止了，她拉她到一边。
    “那一桌，在说话的那一个，是不是你家穷亲戚？”顾云湘指着咖啡厅的玻璃。
    陆知婉顺着顾云湘的手指看过去，傅辞修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个男人长相与傅辞修的亦正亦邪不同，是另一种俊俏。他穿着贴身的灰色西装，剪裁合休又烫得这样平整，一看就是订制的。他眼睛弯弯的，鼻子也秀气，上边架着金丝眼镜，生得一双薄而红的嘴唇。
    他长得白净，有着中国人天生的柔和美，并非陰柔，是一种风华正茂的少年气。
    两个皮相这样好的男人，自然引得旁人频频侧目。陆知婉见是傅辞修，转身就要走。顾云湘拉住她。
    “婉婉，你家穷亲戚对面坐着的那位先生，你认得伐？长得真是好漂亮。”顾云湘盯着他看。
    “不认得。”陆知婉坦言，那人穿着打扮像是富家子弟，但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漂亮的女人多见，皮相好的男人百里挑一的。一坐坐两个，真是赏心悦目。我们去打个招呼好啦，”顾云湘挽住她的手，拖着她进去，理直气壮地说，“看到了不打招呼不礼貌。”
    陆知婉拗不过她，哽着头皮跟她进到咖啡厅里。
    “好巧哦，你们也在这里吃咖啡。”顾云湘自来熟极了。
    “嗯，好巧。”那男人站起来，笑着同顾云湘搭话。傅辞修和陆知婉两个人本来也不是多言的人，她今天也觉得尴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傅先生，也不介绍一下呀？”顾云湘也跟着陆知婉这样叫傅辞修。
    “这是江清怀，我朋友。”傅辞修不想过多介绍。
    顾云湘眨一眨眼，伸出手来，“江先生好，我叫顾云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