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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思忖,便道:“东平王府朕不管,可忠勇王府,若他们真的敢,朕会将他们一家,圈禁到死!”
“成年男丁尽数处死,女孩儿留下也是无妨。”
说罢,又是重重咳嗽,郗齐光忙给他拍背,“这是怎么了?怎么身子虚弱成这样?”
***
八月二十一,祭祖,出皇城,入外城。
太庙位于午门东侧,沿途早已被五城兵马司清理干净,一路畅行无阻,顺顺利利。
帝后祭天,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直到送帝神一系列步骤,就耗去了一个时辰多。
最后,望燎,焚烧祭品,适时地响起乐声,便是所谓的“佑平之章”,乐声结束,祭祀止。
起驾回宫。
就要出天坛的时候,外面传来兵戈交接的铮铮之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震颤着地面,建昭帝不由面色凝重,推着郗齐光到了身后。
他们二人四周,顷刻间就被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
沉声问道:“何人在天坛喧哗?”
天坛空旷,回音杳杳不绝。
忠勇王带着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皇上,自您继位,天灾人祸不断,为君者无德无能,上天才会降此灾祸!”
建昭帝眼中冷光阵阵,“忠勇王,念你是皇室宗亲,朕不好屠戮同门,同室操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你与你家人不过是圈禁一生,若你执迷不悟,也别怪朕不留情面!”
“皇上,若您乖乖写下禅位诏书,我也可以保你们全家性命无虞!”他拔出剑,一片雪光闪烁,剑尖对准面色古井无波的郗齐光,“只是这妖后!臣却不得不除!”
“她狐媚惑主,干政祸国,将国库银钱大笔投入西北之地,偏竹篮打水,以致国库空虚,这宗罪,你认是不认?”
郗齐光冷了脸,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怎比得上忠勇王的人祸来的厉害?大雪封城,屠戮难民,豢养私兵,隐瞒煤矿,如此‘丰功伟绩’,我如何比得上您?您可真是小瞧自己了,若说祸害,你忠勇王府便是大晋的最大蠹虫!”
“这一桩桩一件件,难不成还是本宫逼着您做下的?至于西北植树一事,又不花你的钱,你心疼什么?多管闲事!”
忠勇王气得面色涨紫,伸出双指指着她。
“你!毒妇!巧言令色!”
郗齐光面色嘲讽,这就毒妇了?她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她语气极清极淡,仿佛半点没将他放在心上一般,“您可省省,有这骂人的力气,还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逃窜回封地才是!”
第111章
“和你废话什么?你是在拖延时间?”
忠勇王冷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如此嚣张!给我冲!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时务,那我也不需客气了!”
顿时,天坛内,就挤满了士兵,并且源源不断地增加。
只要在援军到来前,抓住他这个皇帝侄儿,杀了他,援军再多,也是无用了!
还有那个该死的毒妇!
短兵相接,空气中传来杂乱的刀剑颤鸣之声,侍卫们与忠勇王的私兵分别挥舞着兵器,厮杀热烈。
然此行带出来的禁卫军,皆是精锐,比起忠勇王的杂牌军,说以一当三当四都不为过。
烟尘四起,热血飞溅,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郗齐光紧握着匕首,阳光照射下,偶有寒光闪过,便知其锋利无比。
禁卫军再是悍勇,也抵不过车轮战,眼见人越来越少,尸体堆积如小山,空气中满是尘土与鲜血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在此种情况下,度秒如年。
若不是天坛太小,无法藏匿过多禁卫,也无需如此提心吊胆了。
不远处又传来震感,她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音,拉着建昭帝的衣袖激动道:“皇上,援军来了!来了!”
显然忠勇王也意识到了,眼见眼前唯有一百多人了,更是杀红了眼,大喊道:“若有人取得帝后首级,封爵!”
他身后的私兵听此,热血上头,平添三分的疯狂。
建昭帝冷眼瞧着这一切,不由冷笑,援军到了,对面必败无疑!
现在的反扑反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忠勇王凶神恶煞,面上还滴着血,一剑下去,血花铺面,不过他毫不在意,用手一抹,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不成功,便成仁!
问身边的亲卫:“那人呢?准备好了吗?”
亲卫点头,眼中是止不住的杀伐之气,“他隐蔽的很,是百步穿杨的好手,”他比了个手势,“不出意外,必能一击即中!”
就是要趁着他们最松懈的时候,才好放出杀手锏。
天坛外的一棵树上,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箭尖微微闪着光。
他比量着,片刻后,手一松,箭矢破空而去。
郗齐光只觉右眼皮直跳,心里发慌,头一抬,便见到不远处闪着寒光的箭矢,令人心悸不已。
慌忙之下,她直接拉着建昭帝向后退去,建昭帝一时不查,两人双双跌在了地上。
一支箭从眼前划过,死死钉在两人原本的位置,箭矢上的羽毛还在微微颤抖,周边大理石地面裂开可怖的纹路。
魏九用尽了吃奶的劲儿尖声大喊:“保护皇上、皇后殿下!有人行刺!就在天坛外东边大柳树旁!仔细搜捕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