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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跟着官家一起坐车,问道:“父皇,北疆那二十万辽军……听说昨日集结完毕……”
官家道:“已经放出消息,大宋天子未死,武国公夫妇也健在,胡杭谋反失败,辽侧又有西夏虎视眈眈,朕不觉得辽还敢贸然出兵南下,这次集结估计明日就会撤军了,若是明日不撤,就遣笑阳出去收拾一下即可。”
庆王不解:“为何不是武国公,而是明兄?”
官家微微一笑:“借此机会让他们知道,不但武国公健在,又出了个青出于蓝的小武国公,好让他们收收心,冷静冷静。”
庆王小声道:“哦,原来如此,父皇啊,儿臣还真不知道六弟武功那般吓人,何时练的?”
官家笑道:“静贵妃武艺不凡,教你六弟很正常。你六弟是个内敛的孩子,你以后要多仰仗你六弟才是。”
庆王面露凄惨:“六弟就是我的命,父皇若是哪天真的驾崩了,六弟要是不理朝政,儿臣就不活了,反正也得国破家亡,还不如提前选个舒服的死法。”
官家最近受的刺激已经不少了,听闻此言,不觉脸都抽了一下……
明笑阳跟着爹娘回府,进了竹斋,问道:“既然是胡杭勾结辽夏,可辽夏为何愿意听从胡杭出兵呢?”
白赫云道:“据皇城司和白氏密卫的情报来看,这事大体很清楚了,夏是地小人口多,胡杭送去了相当于三年岁币的钱财给夏,并承诺如果他当了皇帝,愿意给夏双倍岁币,只求夏佯装调军。至于辽,是和他们的内政有关,辽的太子和承王相争,太子主张攻夏,承王却始终觊觎我大宋,胡杭怕太子从中掣肘,便没找承王,而是说服了辽太子,让太子提议攻宋。承王自然是乐见其成,举荐了一个老将挂帅,想借着胡杭给的琼州剧毒‘见血封喉’除掉你爹,而后南下攻宋。辽帝见太子和承王都提议攻宋,又考虑到我大宋内乱将至,也觉得可行,便调集了十万辽军于北疆。”
明笑阳道:“那我爹是真的中箭了?”
明瑞然道:“没有,擦伤而已,爹是故意的。”
明笑阳沉默了一会儿,感慨道:“每天日升日落,平静无奇,可平静之下却这么凶险暗涌,瞬息万变。”
明瑞然道:“那有什么平白无故的岁月静好。都知皇帝尊贵,哪知他的辛苦和不易。”
明笑阳沉声道:“嗯,身为天子,想要整肃朝纲,激浊扬清,还要被逼得诈死,冒着生命危险面对宮变,这要是万一出个差错……岂不是真的悲剧了。”
白赫云道:“看上去结局顺畅无阻,可是从百密一疏到万无一失,这之间的差距,就是生与死,成与败,国之存亡。官家与我们的心思和付出不仅仅是严谨慎重就能完全概括的。笑阳你可能领会吗?”
明笑阳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夜之间朝野内外抓捕官员千余人,不会引起朝局动荡吗?”
白赫云道:“如果人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他还会随意脱下自己身上的吗?他若是旧衣破了,自然要先备好新衣,才能换下旧衣。一人尚且如此,何况一国?”
明笑阳道:“嗯,也是。”
傍晚,明笑阳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反常的安静,心想:“赵逸无论当不当皇帝,将来都是要主政的,难怪会郁闷到出家,确实该好好想想。现如今官家有我爹和我娘,还有一些忠臣良将,可如果将来赵逸主政,谁会帮他。”想到这,一阵莫名心疼。
辽帝震怒,朝上当着众臣的面大吼:“什么?明瑞然没死?大宋皇帝也没驾崩?内乱一夜之间平息了?我十万勇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胆敢欺君,你该当何罪!”
辽帅跪在殿前,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辽帝大吼:“给我拖下去,押入大牢!”
侍卫上前将辽帅带了下去。
辽帝道:“该死的胡杭,我十万将士不能这么白死!传我令,二十万大军立刻整军,攻宋!”
太子一听慌忙上前:“不可啊,二十万大军难以灭宋,又有夏在侧躁动,明瑞然尚在,我军何人统帅啊?万万不可呀!”
承王道:“有何不可,这窝囊气要是平白这么受了,旁人倒是觉得我们辽软弱可欺,更会让他们生出冒犯之心,契丹勇士们宁愿一战,辽的铁骑也不是摆着好看的!本王愿意亲自统帅!”
武将们都纷纷表示愿意参战,南下攻宋。
太子道:“承王莫要急躁,军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
承王道:“那就这样白死十万将士?”
辽帝喊道:“好了!都给我住口!唉……二十万大军边境叫阵,看他大宋何人统兵,如果是明瑞然,那在我军商议出新的战法之前不要妄动,撤军便是。如果是旁人,我们就先攻下他几个州给我十万将士祭灵!”
清晨,明瑞然和明玦父子俩去早朝,白赫云通常是有事进宫,没事不朝。明笑阳自从袭了爵,站了一回早朝,觉得两个武国公真是个很奇怪的事,官家也没做调整,庆王那个傻子也不会调整,所以这俩武国公去一个就得了,明笑阳在家。
经过最近时日的折腾,白赫云的白氏事务自是堆了不少。赵安辰“出家”了,明笑阳经历了“官家诈死”和“父母双亡”之后,性情沉稳了很多,自己在书房中老实地用功。
火童无事,就在院中练功,武国公府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