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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帝君与他非亲非故,是敌是友不知, 这并不妥贴,并且为君者心思叵测, 除了帝君, 在这个时代,他唯一熟悉、信任的只有凛暮了。
他又该去哪里找凛暮?
许是心有灵犀,沈默一回窥极殿, 便发现凛暮正待在三楼园林旁逗弄一池胖乎乎的锦鲤。
沈默立刻上前一步:“凛暮!”
凛暮听到他的声音, 并没有动,只是手指拨弄着水花, 说道:“这锦鲤养的越来越好了。”
沈默走到凛暮身侧, 皱了皱眉, 说道:“凛暮,宿源欢……出事了。”
凛暮终于收回了拨弄水花的手指, 起身回头看着他, 嘴角笑意浅淡, “是吗。”
沈默便一股脑的将宿源欢当着他的面突然倒下失去呼吸脉搏, 后又在执法堂内消失的事一一告知,可凛暮似乎毫不在乎,转身擦过沈默走到观星台边, 手握栏杆,看着远处的白云飞鸟,轻声说道:“要开始了。”
“凛暮?”
此时的凛暮淡淡看向远处的神情不变,眼中却仿佛酝酿了风暴一般,让沈默不自觉的又上前了一步,想要看清楚。
半响,凛暮才转过身,视线终于落到了沈默身上,笑容也柔软下来,“不用担心,宿源欢不会出事,能当上执法堂的堂主,自然不会是什么废物。”
沈默眉头微皱:“可是他在我面前没了气息……这并不是第一次……”
凛暮仍旧看着他,唇角笑容依旧,目光却渐渐淡了下去,似乎不愿多谈,让沈默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追问。
凛暮并没有呆多久,临走时伸手轻轻摸了摸沈默的头顶,像是安慰一般说道:“宿源欢,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沈默看着凛暮离开的背影,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什么奇怪的、重要的事情要开始了,但他下意识的觉得那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忧愁入心的感觉是这般的难受,他更有些怀念曾经的自己,封闭而冷漠的沈默。
宿源欢一事无果,他的生死似乎没有人关心,沈默独自出了帝宫,整个人晃荡在了九重街市的街头,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那条烟花巷。
他看着日光下十分平静的烟花巷,想了想,慢慢走了进去。
大多数的青楼楚馆都还关着门,只有一间楼正半开着门,一身红衣的念安坐在门口,正摊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念安远远的就看到了沈默,笑道:“呦,又是你啊。”
沈默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直笑眯眯的红衣少年,想了想,走了进去。
念安立刻起身跟在他后面,出声调笑他:“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总白天来这种地方?怎么?这次是一个人来的,不是那个人逼的?”
听到红衣少年提到宿源欢,沈默停住脚步,锁紧的眉头已经许久不见松开。
念安伸手推了推沈默,将他一路推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说道:“今天来这里想干点什么?说真的,不太过分的我都能配合你,保准你爽翻天!”
沈默摇了摇头,坐到了雕花桌案边上,目光又盯着眼前的牡丹茶杯不动了。
念安嗤笑一声,坐到沈默对面:“你这个人偏喜欢来我这长欢楼发呆不成?说真的,我见过很多人,来放纵的,来买醉的,来抱怨的,还真没见过你这种专门来发呆的人。”
念安手撑在下巴边上,凑近沈默,突然问道:“喂,假瞎子,你几岁了?”
沈默目光不转,仍旧盯着茶杯,“十六。”
念安咧嘴笑了,“那你比我还小啊,我十八,你得叫我声哥哥。”
沈默这才抬头向念安看去,念安总是一身轻薄的红衣,脸庞清秀好看带着些许魅气,岁数看着应该跟沈默差不多大,却没想到已经十八岁了。
念安似乎已经习惯了类似沈默的这种惊讶,解释道:“你懂得,我自小长在这长欢楼里,那种药吃多了,就这样了,不过也挺好,显小,能多赚几年钱不是。”
沈默又垂下了头去,念安说的事情似乎在旁人看来应当是十分悲惨不幸的,他自己却毫不在乎一般,每每谈起,都十分大方、无所谓。
念安见沈默话少,便又叽里呱啦的说起了他的心上人,沈默不知不觉便听了进去。
“我啊,以前日日都要给他写信的,但他从来不回,时日长了,我也懒了,变成两日一封、三日一封、七日一封、到现在的半月都不写一封,可他从来不在乎,到如今快一年了,他一封也没回过,可只要他来这里,一同我说话,那些委屈啊、难过啊,就都消失了。”
“有时候想想啊,人啊,就是贱的,像我这样的,天生的贱骨头,没法改,哈哈哈……”
沈默听着念安笑嘻嘻的说着自己的惨状,因宿源欢带来的震惊与烦恼慢慢消失,他突然轻声问道:“写信,都写些什么呢?”
念安一愣,随即凑近沈默的脸,眼睛盯着他的脸打量了一圈,随即坏笑起来:“怎么,你也想写啊?写给谁呢?上次逼你来这儿的那个人吗?”
宿源欢不正经的模样涌现进脑海,沈默立刻摇头:“不,不是他,是其他人。”
这么说着,他的耳垂渐渐的红了。
“呦,还害羞了,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就已经开始思春了啊,来说说,你看上的那人什么类型的?男的是吗?我给你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