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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如何?”
    “茶农们采茶之后,所得悉数交给茶盐司,继而茶盐司命研茶坊将茶叶筛选、加工出来,此时三个等级的茶便已初步归类,而后研茶坊再将所有茶交回茶盐司,此时各类茶的用途和去处都由茶盐司来调配,贡茶交由京中,官茶再由研茶坊的大商人来购买茶引去销售,剩下的粗茶回到茶农手中。”
    “我和罗师爷暗访调查的结果发现,茶农并不会私自截留制茶,因一旦发现,便是株连三族的大罪,研茶坊虽由茶盐司监察,但本质上并不是官府机构,而是民间商人所办,制茶、官茶专售皆跟它有关,罗师爷乔装进到研茶坊时被发现,挨了一顿打才放出来,我在奏折上写明的官茶数量,也是罗师爷在研茶坊里所探到的,并不会有误。”
    殷涔想了想,“所以,还是不清楚那些混入到民间,以好充次的粗茶究竟从何而来。”
    秦念衾和罗青衫对视一眼,道,“我跟师爷讨论过多次,这类暗中做下的手段,不是在研茶坊,就是在茶盐司,若研茶坊制茶之后的数量无误,则问题只可能出在茶盐司。”
    陈佶又问,“为何秦知县方才说,罗师爷探到的消息不会有误?”
    秦念衾一愣,跟着却笑了,说道,“太子殿下,我这位罗师爷可不是一般人,虽然长得其貌不扬,看着也不甚聪颖,但内里却是个十分细腻聪慧的人,最大的本事便是算得一手好账,以及过目不忘的本事,尤其对数字账册。”
    此时罗青衫也得意一笑,摸了摸并没有胡子的下巴,信口道,“宁熙二十年春,昭阳府沧源县共制备贡茶两百斤,制备上乘官茶二十万斤、中乘官茶三十万斤、下乘官茶五十万斤,制备粗茶四十五万斤,宁熙二十一年春……”
    殷涔皱眉道,“这数目,跟户部记录在案的差了数倍。”
    “的确如此。”秦念衾道,“我苦于没有他们以好充次,拿官茶当粗茶卖的实证,只能在奏折中写了实际收成和制备茶叶的数目之差,希望皇上能引起重视,将此事彻查到底。”
    殷涔点头,至此他已全然清楚秦念衾上奏的来龙去脉,他想起什么,补充道,“虽然知县和师爷所查,研茶坊并无作假,但官茶的贸易也是他们一手把控,若他们发觉所售官茶数目不对,却不予追究,也便是和茶盐司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罗青衫点头道,“有两本账册至关重要,一本是我曾窥见过的,研茶坊的制备账册,另一本则是官茶的实际贸易销量账册,这本我未曾见过,但一定也在研茶坊内。”
    陈佶问道,“这研茶坊是何人在主理?”
    秦念衾答,“一个大商人,叶明枝。”
    陈佶又问,“秦知县有见过吗?”
    “见过一次,此人惯常跟昭阳知府打交道,我等区区一个知县,还不够资格跟他并坐。”
    “如此嚣张?”
    “此人掌控了整个云南、四川的官茶制备、茶引专售,官府都靠他赚钱,甚至茶马互市也需要他从中斡旋,才能换得最上等的马匹,他的话,可比大多数官员有分量多了。”
    殷涔道,“商人做到如此地步,确有几分本事。”
    陈佶冷哼一声,“只怕树大招风。”
    殷涔看他一眼,这小子从一开始就跟秦念衾不对付,略头疼,他对秦念衾说道,“今日也晚了,大家先休息吧,明日我们要正式去昭阳府衙拜会知府邱露华邱大人,为避免打草惊蛇,明日秦知县就不用跟我们一起前往,就在此等候消息即可。”
    秦念衾点了点头,“若邱知府知道太子殿下和御史大人先来了这里,怕是更不会放过我。”
    五人说着话在房中站起了身却无人动步,微微尴尬之中罗青衫一拍脑袋,“御史大人,沧源小县不设官驿,现下县里估计也没有合适的客栈,不若就在县衙里将就一晚?”
    秦念衾这才醒悟过来,连连道,“县衙里倒是有空房,只是条件颇为简陋,不知几位……”
    殷涔和陈佶正待开口,梧叶儿已脱口而出,“不打紧!我们什么都可以将就。”
    陈佶一愣,这小子怎的如此积极?
    罗青衫引着三人往屋外,殷涔和陈佶进了院中,却见梧叶儿还留在书房内,传来声响,“方才师爷说你伤还没好,伤哪儿了?让我瞧瞧。”
    秦念衾压低了嗓子又急又惊,“太子殿下和御史大人还在院子里……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罗青衫呆呆站着像被定住了一般,正要再冲回屋内,被殷涔眼明手快地抓了回来,“放心吧,秦知县半根汗毛也不会少。”
    说着殷涔拽着罗青衫,三人快速离开了院子,来到后面并排三间寝房,罗青衫说道,“我跟秦知县住一间,另外还有两间请几位将就了。”
    说罢眼睛还不时往前院瞟,十分不放心,秦知县一介白弱书生,那黑脸汉子人高马大,秦知县若被欺负了可不吃亏!
    殷涔却又对他喝了一句,“回屋睡你的觉,外面吵翻天也不准出来。”
    罗胖子一缩脖子,一溜烟进了屋。
    梧叶儿一只胳膊就将秦念衾箍得死死的,一碰到秦念衾的肩膀就痛得嘶嘶声,梧叶儿将他衣服扯开,见雪白肩头上一道凛冽刀伤,心里倒抽一口气,什么人这么狠!
    秦念衾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水光,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觉得被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