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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叶儿将人松开,按在了椅子上,又从腰里掏出一只小瓶,用嘴咬开塞子,秦念衾惊道,“什么东西?”
    梧叶儿哭笑不得,“上好的治伤药,今天敷了,晚上睡觉就不痛了,明天就差不多能好个大半。”
    秦念衾将信将疑,看着梧叶儿在伤口上撒上些细□□末,又是痛得一阵龇牙咧嘴嘶嘶吼吼。
    敷完药,梧叶儿撒开手道,“一个读书人,怎么喊起来这么大声,杀猪似的。”
    秦念衾居然红了脸,“你不痛你当然不知道。”
    梧叶儿笑嘻嘻着朝前伸出手臂,“你咬我,我保证不叫。”
    秦念衾窘道,“你神经病啊……”
    梧叶儿再道,“啊,可不,你有药吗?”
    秦念衾:……
    老子一个读书人居然吵不过一个武夫……
    梧叶儿将小瓶塞到他怀里,“明日我要随行去昭阳府,药记得每晚涂上,等我回来,你就能全好了。”
    说罢冲秦念衾笑了笑,转身走到院中。
    秦念衾坐在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什么叫等等等他回来?摸了摸脸,滚烫。
    第37章 扶醉
    即将抵达昭阳府一事已经着暗卫前去通报,一路三人骑着马,殷涔忍不住问陈佶,“为何对秦念衾看不过眼?”
    陈佶微哼一声,“梁太傅当年说此人疏狂之才,果然狂得很,对你我视若无物,当着面竟跑去吃火锅……”
    殷涔大笑,“这岂不正说明此人视官爵权威如无物?若不是此种心性,怕也不敢冒了丢官掉性命的胆子,孤身就去查茶税了。”
    陈佶不说话,殷涔扯扯他袖子,道,“你看你,明明也觉得他有本事,但就是要他服软,秦念衾这个人,只会真心佩服人,不会轻易服软,阿月若想收服此人,也得拿出些本事呢。”说着眼角带笑瞥了瞥陈佶。
    陈佶抿紧嘴唇,朝殷涔道,“我要他干什么,我有平山哥哥就够了。”
    殷涔笑了笑,伸手过去揉了揉他脑袋。
    梧叶儿却在身侧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开口道,“平山哥哥,太子殿下,你们不用担心,反正,我有办法收服他。”
    殷涔和陈佶相视一眼,而后一齐哈哈大笑,梧叶儿摸头,“你们笑啥……”
    陈佶打趣道,“你小子,原来喜欢弱美人啊。”
    “喂!”梧叶儿涨红了脸,什么叫弱……什么美人……
    太坏了太坏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官道上一路都见不着半个人影,三人正奇怪,快到昭阳府时才知晓,昭阳知府邱露华下令封了整条道,在快接近时还让府衙士兵在两旁列队欢迎,地上的红毯也顺着往前铺了好几里路。
    殷涔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走红毯,心道这邱露华,明知他们是来查案,还将阵仗摆得如此大,生怕人不知道是个昏官,简直智商堪忧。
    抵达府衙时正值午后,天气又热得如同盛夏,昭阳府地处高原,太阳也比京中|毒辣许多,三人进入府衙时已晒得面皮发红,邱露华和茶盐司的执掌太监任同欢赶紧迎了三人进屋,又吩咐人去取了地窖中的冰块放在厅堂正中,命人现凿了些碎冰,做了三碗冰镇甜汤来给他们消暑。
    殷涔仔细打量邱露华的架势,又是个会享受的货,这一路从黔中到昭阳,碰到的地方官吏倒比朝中京官还会享受,果真是山高皇帝远,奢华日子过成风也没人管。
    三人喝完消暑汤,任同欢先开了口,不谈正事,却先拉起了家常,“太子殿下,御史大人,自从五年前□□爹派到云南,便再也没回过京城,这些年不知他老人家可好?”
    陈佶再端起茶盏,默不出声,殷涔微笑道,“任公公所指可是皇上身边的高仁高公公?高公公一直深得皇上信赖,自然很好。”
    任同欢似深感安慰般长叹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实在是太挂念他老人家……”
    陈佶斜眼一瞥,道,“皇上你不挂念,司礼监派下来的茶盐司事务你不挂念,就顾着挂念你干爹?”
    任同欢脸色大惊,立即跪地胆颤道,“殿下恕罪!”跟着又自己掌起了嘴,一掌扇过嘴角说道,“瞧奴才这张笨嘴,怎么说的话,奴才心中当然是皇上为重,司礼监事务为重,干爹……干爹只是奴才作为儿子,但凡见到京城来的人都忍不住问上两句,奴才方才被孝心冲昏了头,殿下千万莫往心上去……”
    邱露华此时也开口帮腔道,“任公公自上任以来,茶盐司大小事务均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我们昭阳府,整个云南的茶、盐事务都多亏了任公公执掌,从知府衙门到巡抚衙门,都只是从旁协理,若没有任公公,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光靠府衙可要乱成一滩了。”
    任同欢还跪在地上,此时微微抬头盯着邱露华,怪异一笑,说道,“邱大人严重了,大家都是一同为朝廷效力,所做都是分内之事,这昭阳府内所有之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大家伙儿齐力去做,怎么到了殿下和御史大人面前,就成了协理分担之事,邱大人太自谦了。”
    殷涔微笑淡定地坐着喝茶,心下略微觉得好笑,什么都还没开始,就急着撇清关系,摘干净自个了,茶盐司的确是掌控一省的茶盐事务,但若说府衙与此毫无关联,也太把人当傻子。
    但当下也没什么好拆穿,殷涔顺着任同欢的话和了把稀泥,“任公公所言甚是,不光任公公,这昭阳府乃至云南布政司、甚至我身为督察院巡按使,谁又不是一心为着朝廷圣上呢,大家本意既一致,又何须分谁主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