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杜攸宁曾经有多爱他，这份爱让他有恃无恐。
    当杜攸宁累了，想逃了，他又用他的占有欲控制了一切。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她用死亡彻底和自己划清了界限。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一次！你爱我那么久，为什么最后一次都不肯施舍给我！你知道你的惩罚方式有多狠毒吗？杜攸宁！…我…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成轩额头的青筋迸现，与其说他在朝着杜攸宁微笑的照片质问，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怎么会这么狠心？一次都不愿出现在我的梦里…”
    露珠顺着墓边杂草滑落很是滋润。
    周成轩的眼神突然有了些许光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洋彼岸。
    杜攸宁已为减胎手术住进医院。抚摸着肚子，她在和孩子道别。
    为了保住另外一个而杀死其中一个，这远比直接杀了她更残忍！
    “周氏集团拿下了十几个投标项目，手段都不光彩。”吴磊的声音穿入莫雨生的耳朵：“雨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日子终于还是来了，莫雨生只觉得喉咙干涩，拿起水杯，又再次放下。
    “我知道了。”
    良久，他才吐露出这四个字。
    他是个商人，杜攸宁是他捡到的一张王牌。既然是牌，到了一定的时候自然是要打的。
    只是…
    他看了一眼杜攸宁的病床，脑海中浮现她扬起唇角说的那句：我一直没发现，原来你那么帅。
    就好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会成为自己的亲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可从来，杜攸宁好像都只是一粒棋子。
    棋子，妻子…
    这样的选择让莫雨生开始犹豫。
    良久他站起身：“厮飞，公司有些事情需要我签字，我先回去一趟。”
    “你要走吗？”杜攸宁有些害怕，她习惯了莫雨生在身边的感觉，至少躺在病床上让她不得安心。
    “我很快回来。”他淡淡一笑，走近她，又在杜攸宁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换做以前，杜攸宁一定会拒绝。可是现在，她真的很需要他。
    “我害怕…”她抿着嘴唇，抬头看向他。而双手却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
    莫雨生心头一软，坐回她的身边：“现在已经晚了，你需要好好睡觉。放心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杜攸宁在莫雨生的陪伴下，有了安全感，她闭上眼睛。
    一切看似温暖，实则却冰寒千尺。
    莫雨生拨通了主刀医生的电话…
    他眼眸锐利的盯着落地窗外的天际，嘴巴微微向上一怒。
    鱼和熊掌他都要兼得！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的了！
    这层仇恨的网织的越密，一切才会越发精彩！不是吗？
    莫雨生合上手机，静等着接下去事情的发酵。
    “攸宁，你相信我。没有孩子，我们才会过的更好！”
    他在心中默念。
    她的人生直到现在为止，出来丈夫是自己的选的，好像从来没能自己主宰过。
    这跨越大洋的思念飘渺如烟。
    手术室的灯光却是透骨冰凉而刺眼。
    无影灯下的杜攸宁脑袋开始发沉，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
    而这一次，那颗仇恨的种子不光生根发芽，还以最快的速度在拼命生长。
    周成轩，你等着瞧，这一生我都会与你不死不休！
    周宅中。
    周成轩收到了一个让人不解的消息。
    郭淳死了！
    他自从送陈小希去了墓地以后就再也没有跟周成轩联系过。
    周成轩很明白郭淳的性格，除了自己有事找他，平日里他确实会像失踪之人一样没有音讯。
    这一次是警方带来的消息，郭淳的尸体已经由家属认领。
    周成轩虽因为杜攸宁的事情颓废了那么些日子，但头脑依旧清晰。
    郭淳不光是自己的手下，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他的死不是简单的事情，能对郭淳动手，并且有能力动的了他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
    郭淳手上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周成轩皱起眉头，到底是什么？
    “先生，陈小希小姐来找您了。”
    苏妈走后自然有人接替了她的位置。
    不过这个佣人倒是个会来事的主，对陈小希叫的亲热。
    周成轩的眉头一扬，他确实有事情要问她。
    “好。”
    深深看了一眼杜攸宁的照片，周成轩扬了扬唇角，起身下楼而去。
    见这个伟岸的男人从楼梯上下来，嘴边的胡子没有刮，有了一圈青色。但也是如此，让他更有男人的魅力。
    陈小希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轻微抖动，心头如同小鹿一般乱撞，是紧张还是心动？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成轩！”见他时，她的泪水翻涌。
    “你都知道了？”周成轩走过她的身边，坐在真皮沙发上。
    陈小希的嘴角微微抖动，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也同样坐了下来。
    “所以，成昂他…”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就像是事先有了心里准备一般。
    周成轩以为，她会像大哥刚刚过世那会儿一样痛哭流涕。
    “大哥走了。”他镇定的朝佣人一伸手。
    很快一杯浓咖啡就送了上来。
    “那…那我怎么办？成轩，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陈小希崩溃的瘫软在地上，憔悴的脸上布满泪珠。
    “你…”周成轩喉咙干涩了一下，见陈小希那般看着自己，他的心再次沉了下来：“你可以再找个好的人，大哥也是希望你幸福的。”
    曾经，在周成昂死的第二天，陈小希也是这样狼狈的前来，她哭的凄惨，告诉周成轩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周成轩没了父母，没了哥哥。他看着同样狼狈的陈小希，突然就有了那种不知是怜悯还是依靠的情感。
    他把她搂进了怀中，告诉她，只要他周成昂存在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他们的关系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得让人琢磨不透。
    即不向外界承认，又彼此护着对方。生怕再有失去…
    “成轩，你不要我吗？”良久，陈小希吐出这句话，霎时红了脸颊。
    周成轩拿着咖啡的手微微轻抖，他将杯子放下，脸上看不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