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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们洗个澡准备睡了。正好买日用品,给您孙子带了点饮料和零食回来。”王轩借花献佛的晃晃手里体积庞大的两个袋子。他跟赵无垢原本只想买管忘带的牙膏,结果那位大方的上司差点把半个小卖部买下来。
王春生的手机闹钟恰巧此时响了,小男孩放下手中的连环画,乖巧的弯腰从茶几底下够出个药盒递到身后的女人手里,“妈妈,吃药。”
“嫂子感冒了?”王轩在茶几边放下手里XL款的塑料袋。
“糖尿病。”王春生的媳妇腼腆的笑了笑。
跟王家人道过晚安,王轩和赵无垢便回了客房。
“你看人家一家人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哪有半点隔阂的模样?什么用孙子祭窑神之类的,肯定是无稽之谈。”王轩边往客房走,边跟赵无垢咬耳朵。
起了个大早开到开阳村,又扛着摄像机忙和整个下午,王轩累得要命,等赵无垢洗好澡出来,他已经睡熟了。
赵无垢还没什么睡意,便倚在床头翻手机。
忽然,他听到院子里似乎隐隐有什么动静。走到窗边,只见两个身影摸黑走出了院子,看身形,像是王大师和王春生。
赵无垢皱了皱眉,弹弹藏在衬衫上的胸针,吩咐淡客悄悄跟了上去。
【睡了么?】淡客刚刚离开,赵无垢的手机便跳出条阎君的消息。
【还没。】
【王家长孙的事情查到了。】
【怎么说?】
【四更把记录档案拍了照,我发给你。】
【好,早点休息。】
【孤枕难眠】
赵无垢:………………
部长大人,撒娇会崩您的霸总帝君人设的!
第二天早上,赵无垢和王轩早早的跟着王大师开始了拍摄行程。
晨光里,长长的龙窑蜿蜒而上,两侧整齐的码放着烧龙窑专用的松柏木柴火。根据王师傅之前的介绍,这些柴火足足有7.5吨之重,并且在燃放的时间、投火距离窑頂的位置上均有严格的要求,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前两窑里的茶具,就靠这些专用柴木燃烧时释放的柏油及混合物附着在茶具上形成天然珍贵的釉色,其它柴木和烧造方法完全无法复制。
烧窑的第一步,便是祭拜窑神。流程也不算复杂,给王孙庙换上新幡,供上果品鲜花,点烛焚香,燃祈愿文,祈愿烧造顺利。
两串与龙窑等长的万响鞭炮轰轰烈烈的炸响之后,小徒弟端着黄铜炭盆放在地上,王师傅便点燃了手里的长香,带领一众人等跪拜在王孙像前,口中念念有词。那张清癯的刻满皱纹的脸上,面色虔诚而慎重。
祭窑神是烧窑仪式感最重的一环,也最受关注。没有资格参与祭拜的其它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旁边,包括王家的儿媳和孙子都挤在前排,旁观这个盛大热闹的烧制开场。
王轩拿着摄影机,忠实的记录着这个古老的仪式。
鞭炮的烟尘之中,祈祷完毕的王大师拿出张事先写好的‘祈愿书’,放在炭盆里。
被炭火熏烤之后,,那张纸的空白处,突然诡异的显现出一行焦黄的字迹:
还我命来!
“啊!啊!啊!鬼啊!”边上围观的一个村民眼尖的看见纸上的字,当即指着炭盆尖叫起来。
他这一叫,引得众人都跟着望过去,再看到那行怨气冲天的字迹,不禁议论纷纷。
礼毕的王大师已经站起身,正要往窑口走,他听到尖叫声回过头的时候,那几个字已经烧了一半。但依旧可以清晰的辨认出内容。
王延良脸色微黑,走过去快速捡起那张纸,他抖着那张只剩三分之一的纸角,冷冷的对两边骚动的人群拱手道,“今天是我王延良烧窑的大日子,还望诸位远亲近邻,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有阎君坐镇,还有小鬼敢跑出来闹事?没感觉到什么阴气也没看到‘鬼’的赵无垢下意识的去人群里寻找部长大人。
阎君对着赵无垢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鬼。
赵无垢皱眉看着王延良手里只剩半个焦字的纸片,沉默的看着四周的人群,在那些见过或者没见过的脸上一一划过。
没有鬼,那么,就是在场有人装神弄鬼?
祈愿书上出现“鬼文”的消息长翅膀似的迅速传遍整个村子,王家长孙回来索命的说法甚嚣尘上。王大师跟着把桩师傅观察窑火,测定窑温,安排投柴。除了脸色有些差,几乎看不出任何影响。就连之前听说闹鬼神色惊慌的王春生,这次也异常沉稳,忙前忙后的跟在王延良身边。
比起谣言,他们的关注点似乎只在眼前的龙窑。
倒是王家的儿媳,听到自己大儿子要回来索命的事情,差点当场昏过去。吓得身边的小儿子哇哇大哭。
这一天,半个王家村的人都过得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龙窑要烧二十几个小时,然后还需要两天到三天的时间降温。
因为无法停留那么久,赵无垢和王轩商量了下,决定当晚先搭部长大人的车返回京北,等开窑的时候再回来。
另外,关于闹鬼的事情,实习生心里也隐隐的浮起一个问号,他需要回去找人咨询确认下。临走之前,他特意留下淡客,并悄悄嘱咐了几句。
三天后,赵无垢搭乘‘恰巧再次过来出差’的阎君大人的劳斯莱斯返回,走进王家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王春生的媳妇带着儿子在厨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