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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曲部落信奉鸟神,长期下来也与鸟一般生活着,他们有什么就吃什么,不会过度囤积粮食,行事风格较为无欲无求,只在艺术上如饥似渴。为了更方便跟鸟沟通,他们研发了许多乐器,阎曾经指点过黑曲部落许多,双方无仇无怨,他们还盼着今年跟明年听到新的曲子,是以第一个就跳反了。
    华光部落则略微有些犹豫,他们部落很擅长造船,这里许多坐船过来的部落都有他们一份功劳。
    三个部落里头七糠最为强大,华光能帮忙造船,而黑曲则警戒四周。
    因此几年来,大家始终以他们三家为首,然而这是建立在阎的权威之下,他们互不信任,离开市集之后较近的几个部落常有摩擦,互相杀死对方的亲朋好友已不是头一遭的事了。
    通婚归通婚,联姻归联姻,毕竟地方只有那么大,大家都扩张开来,争斗是难以避免的。
    若不是阎在此担保,没有部落会来。
    阎没有等华光部落做出回复,只是冷笑一声,示意他们三个人出去,趴在柜子上捉飞虫的阎小旺像只毛毛虫似的翘着屁股,疑惑地看着父亲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阎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乌罗正在他的部落里欢笑不止。
    有时候阎觉得会怪异,那个男人从容站在天地里,被一同困入这个世界,可看他的模样与姿态,却好似附近只是一种投影,顷刻间就能打破,你仍能感受到他身上属于现代文明的气息,仿佛一走近,他就会拽着你进入那个钢筋铁骨所铸就的世界里。
    你会不自觉地焦虑起来,看着车水马龙,想着工作、晚饭、贷款还有未来,正常人理应操心的一切东西。
    可他现在融入到那个集体之中去,看起来又好似完完全全地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阎沉默着凝视即将出现的月光。
    阎小旺从柜子上爬下来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阎回答他,“我只是在看。”
    “看什么?”
    “只是看。”
    直到第三天晚上,乌罗才再一次见到阎,他敏感地察觉到附近的部落对他们态度有所变化,这不难观察,毕竟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出现。海鱼部落这些倒还好,像是七糠部落的人看到他们,就显得不太高兴起来,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到底是做不了什么。
    在阎的地方起争执,除非是长了八条腿,或是九个脑袋。
    否则绝对活不下来。
    其实一开始乌罗并没有想到这点上,他以为是卖出去的物品出了差错,又或者是琥珀他们跟别人起了争执。可什么都没有,要是商品有问题,他们应当来退货,要是琥珀他们有问题,应该会去找阎过来处置。
    他这才想到地理位置的缘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的部落还不够大,却占据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难怪其他部落不高兴。
    其实阎选的这个位置很好,如果不是他一时心软放过的小部落突然捡到了乌罗,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矛盾。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本来就是巧合,有本事让市集摆自家门口去。
    大家都是依靠阎才来进行交易,这位大神爱住哪里住哪里,又哪里是凡夫俗子管得了的。
    “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乌罗开口问道,他闲散地倚靠着树站着,过于畏怯同样是一种逃避,而阎就坐在树上吹那根细细的竹管子。
    “没有。”阎很快就领会过来乌罗是在问什么,这里的事情不多,需要特意提及说明的就更少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又止住,重新吹起悠扬的曲子来。
    一只胖嘟嘟的小鸟正站在他肩膀上耀武扬威地摇头晃脑着,一根长长的红翎翘起来,显得精神奕奕。
    “那是什么鸟?麻雀?”
    阎淡淡道“是隼,小型猛禽。”
    他用手托着肩上的小胖鸟,那胖鸟可能只有十几厘米长,羽毛很密,显得毛茸茸的,眼睛确实很灵动,可看不太出来是只隼。
    “是距离问题还是……”乌罗用手势表示了下,“还是它就这么小?”
    “就这么小。”阎回答他,“它只长这么大,不过性情很凶残。”
    乌罗幽幽道“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阎轻笑了声,他将那小胖隼托起轻轻一晃,对方便展开翅膀飞入了即将沉没的暗夜之中。
    “那也是七糠部落的?”乌罗没话找话,想跟阎多聊聊。
    “不是,是黑曲部落的。”阎倒是耐心好,一五一十地给他解答,“黑曲部落与鸟一同生活,他们的骨头跟鸟一样是中空的,因此身形轻盈,能爬到很高的树上去,不过飞不起来。黑曲部落的人死了之后,他最贴近心脏的肋骨会被取下来制成乐器保留。”
    乌罗下意识道“你吹的这个不是吧?”
    “这是竹子。”阎又笑了起来,他躬身看着乌罗,眼睛微微发着幽光,“你要上来吗?”
    “我能上去?”乌罗讪笑,“我这个体格好像……”
    话音还没落,乌罗就觉得自己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屁股下似乎垫上什么东西,惊魂未定地往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已经上树了,目瞪口呆道“你会轻功啊?”
    “你不重。”阎轻描淡写地敷衍他,“我拖过豹子上树,那个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