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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扯住抱着医疗器械奔跑的实习生,“周医生呢!叫周医生!”
“这!”
“嘶啦!”最右侧那一排拉着白色帘子的急救床其中一间猛地露出一个手持气管插管器械的医生。
周未先是看了下第一次叫自己的护士,又盯着护士长身边的病人观察片刻才又扯着嗓子喊:“先止血!先带去清洗,一会我这忙完缝合。护士长你那个怎么回事?先带去……薄覃桉?你怎么来了?缝合的那个给他给他!”
周未面露喜色,似乎挺佩服自己眼睛在人群中随意一扫,就这么轻而易举将薄医生给择了出来。
也不知怎么的,听到周未这一声喊,游屿莫名松了口气,“薄医生,您现在这么忙我就不打搅,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回去。”他连给薄覃桉后话的机会都堵死,只待他同意,自己便立即回去找舒少媛。
“先去休息室。”护士已经带着病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薄覃桉显然没把游屿的话听进去,长臂一捞直接将游屿扛了起来,几步跨到休息室将游屿塞进去关好门。
他甚至没给游屿挣扎的机会,更没收了他的拐杖。
游屿听到门芯扣上的咔哒声后,挣扎的欲望也随之熄灭,一蹦一跳去找能够坐下休息的地方。
医生的休息室无非是床和摆放各式充饥食物的长桌,这间休息室收拾地整整齐齐,昏暗一角摆张单人床,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直径大约一米的圆桌,还有个棕色的小花盆,里头是还未长大的龟背竹,两根瘦弱的竹竿顶着比手掌还大的宽叶,摇摇欲坠。
圆桌上的书籍似乎是翻了很多次,封皮边缘已经被磨地起了毛边,却又在所有者的保护下书角并未卷起来。
翻开第一页,右下角整齐写着“薄覃桉”三个字。
游屿将其他书也挨着看了遍,主人都来自同一人。
看过这些书后,游屿又仔细观察了遍休息室,所有陈设收入眼底,再联想之前去过的薄家,两者之间的风格相同。
他这才明白,休息室是薄覃桉自己的。
怪不得能够上锁。
洁白的墙壁上挂着木质黑色挂表,薄覃桉重新出现在游屿面前时,分针从一走到七,正好半小时。
整个休息室只有床边立着一个小板凳,游屿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他听到开锁的声音,想醒来但却始终无法从汹涌的睡意中脱离,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挡住他眼前的所有光线。
“天黑了。”游屿提不起一丝力气,用气声说。
“好好休息。”薄覃桉俯身将游屿抱起,将他放在床上。
游屿动了动手指,下意识道:“我妈妈她还在,还在诊室。”
“没关系,睡吧。”薄覃桉话音刚落游屿便彻底没了动静。
他似乎总是在薄医生面前睡着,毫无防备。游屿再次醒来时是被那个叫做周未的医生叫醒的,周未提着饭盒说,“画家弟弟,起床吃饭。”
游屿闭着眼用盖在小腹的薄毯蒙住脑袋,背过身双手捂住耳朵。
周未一屁股坐在床上又推了推,“画家弟弟,别睡了,不能空腹打点滴。”
“……”
时间静止了下,紧接着游屿猛地从床上坐起将毯子扯过:“什么?打点滴?!”
“先吃饭,薄医生稍后就到。”周未拍拍游屿的手,像薄覃桉之前检查手臂那样将游屿的袖口掀起。
满意道:“上次淤青散了几个月?那批实习生回学校报道了。”
游屿挣脱周未魔爪,垂着眼不说话。
“啧,等着。”周未见游屿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也不再逗他,叮嘱游屿饭要趁热吃后离开。
周未前脚刚走,薄覃桉后脚便提着一大袋不明物体进来。
医用器械特有的软塑料袋摩擦声,周未说的不是假话。
游屿冷道:“薄医生,我家长还在等我。”
薄覃桉走到游屿面前,“如果你真的在乎,就不会在这睡着。”
“游屿,你不想回去。”
男人一针见血。
游屿气笑了,“您把我从骨科带到急诊,急诊不忙吗?”
“舒女士听到你在学校有好朋友很开心,让我告诉你在太阳落山前回家。”薄覃桉又补上一句,“邵意说学校有小组作业,回去别露馅。”
“薄医生。”游屿沉声,“我有我的安排,您也有您的工作。”
“先吃饭。”薄覃桉根本不听游屿发火。
“我不吃!”游屿强忍住想将手边一切能够砸的东西统统丢出去。
“开给你的针剂是用来补充营养,之前一直吃的药也要全部换掉。”薄覃桉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瓶装有透明液体的塑料瓶。
“游屿,断药的后果得用更多的东西补回来。”
游屿躲避薄覃桉的视线,哑口无言。
之后便顺利多了,薄覃桉打开饭盒并将洗好的铁质筷子一并递给游屿,游屿坐在桌前沉默地用餐。他只吃菜,不吃含有碳水的大米,更连肉类都不碰。
“邵意说你很喜欢吃肉。”薄覃桉就坐在游屿对面监视他。
游屿想说什么,嘴中的青菜咽下去后双眼立即涌上来一股暖意,紧接着化作冰凉液体夺眶而出。他将头埋地更低,清澈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全部落在一口未动的鱼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