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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心中涌现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师尊的伤痛,只有她一人知晓,她才是真正了解师尊的那人。
怀柏道:“这是经验之谈。”
容寄白又问:“难道你也这样追过一个人吗?”
怀柏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笑起来,眉目温柔,“我才没追呢,是她追的我。”
这一说,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连九尾猫和七头鲤都飞到旁边偷听。
“她?她是谁?”容寄白面上的好奇快要溢出来了,“师尊,你以前还有过喜欢的人吗?”
怀柏曲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好歹你师尊我曾是个天才,天才嘛,肯定要有点故事的。”
容寄白对她这番自吹自擂的话已不当真,只摇着她的袖,撒娇道:“师尊,那个人是谁嘛,你和我们说说。”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怀柏皱眉,似乎是想起她们的初遇,“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她与常人不同,她笑的时候就像在哭,站在阳光下,阳光似乎也结成了冰,风经过她的身旁,就会被冻得死掉。”
容寄白吐舌,“那好恐怖,被他追求肯定是件很可怕的事。”
怀柏扬起唇,看着雪白云海,眉目舒展,“也不是这样。所有人都害怕她,可我只是觉得怜惜,忍不住想,一个人要多么绝望,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佩玉低下头,掩去眸中湿意。
容寄白好奇问:“然后呢?那个人和你在一起了吗?”
“她死了。”
“啊……”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容寄白连忙说:“是谁杀了他?师尊,你一定替他报仇了吧!”
怀柏笑了,“杀她的那个人太厉害了,又好看,使剑使得又帅,我实在下不去手啊。”
她望着徒弟们错愕的脸,话锋一转,“有些人,是不值得救赎的。杀了,也好。”
两只妖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气,飞快地蹿远。
“师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她是个坏人吗?”
怀柏道:“也许是的吧。”
她展望远方,眼中露出复杂,与淡淡的忧郁。
容寄白还想再问,却被沧海拦住。沧海握住她的手,朝她轻轻摇头。
宝船缓缓在空中转了个向。
怀柏拉起佩玉的手,兴冲冲地说:“崽崽,我们去选把趁手的法器。”
赵简一问:“是去琢玉峰吗?”
怀柏点头,“自然,师姐前几天打牌输我,欠下我许多好东西,我向她讨把武器,她总不会不允。”
赵简一笑道:“师尊前阵子成天到晚的打牌,难道是为了给小师妹赢把上品法器?”
容寄白眉头纠结,“师尊,你可真够偏心的,我们跟了您这么久,连把中品法器都没有。”
怀柏笑眼弯弯,“这不是一次全补上嘛。你们想要些什么?”
赵简一道:“我想要个鋳炉,以后一些机关零件可以自己做,不用买了。”
“老三老四,你们呢?”
容寄白想了想,“我想要一支笔,多练习画符。”
赵简一笑出声,“画符?”
怀柏亦是含笑,“老三,没想到你这么勤勉。”
容寄白脸微红,“我、我可是个很厉害的符修!”
怀柏但笑不语。
过些日子,她应能在集市上买到寄余生的新作了。
“老四,你想要什么?”
沧海思忖片刻,慢慢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她偏头看着容寄白,“师姐还有喜欢的法器吗?”
湛蓝的眼眸如烟如醉,让容寄白想到苍茫无际的大海,她认真地问:“有啊,师尊,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叫金屋的法器?”
怀柏道:“这个,你要去问文君了。”
容寄白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去问问琢玉峰主,有没有一种叫金屋的法器,让我能把沧海藏起来。”
金屋藏……娇。
沧海垂下蓝眸,小指微微勾住容寄白的指。
怀柏看得感慨。收沧海为徒本在她意料之外。
她对妖并无芥蒂,但沧海身份特殊,带她回孤山实在是个麻烦。
可这孩子实在是……烈性。
怀柏忆起那天海水上飘着的大片红,心中轻叹一口气,伸手放在沧海瘦弱的肩上,那儿有道狰狞的旧伤口。
沧海稍一愣,然后乖巧地抬起头,小声说:“师尊。”
怀柏拍拍她的肩,又问佩玉:“崽崽,你要什么呢?”
佩玉道:“刀。”她稍顿,又添道:“下品就好。”
琢玉峰与其他五峰又有不同。
一面是赤炎火山,沸海烈焰,另一面是数九寒冬,雪花飘零。
冰火交替之间,有一巨大熔炉,直通天地。
琢玉峰主像一尾没骨头的蛇,正歪在美人榻上,檀口轻启,接过一颗刚剥好的冰玉葡萄
她这宫殿正建在火与冰中央,不冷不热,十分舒服。
“哎,巴适。”琢玉峰主安逸地微眯美目,看着眼前认真剥葡萄的美人,不知不觉便吐出一句乡言。
秀色可餐,真是秀色可餐。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忽然睁大,身子一下子就直了起来。
黄钟峰主问:“何事?”
各峰峰主都在自己的地盘设有结界,琢玉峰主比她更早感知到怀柏一行人飞过来,弯下身子想藏到床榻下,又觉不妥,打开衣柜看了看,最后推开窗,说:“小柏带着她徒弟都过来啦,我输她这么多东西,得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