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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凉不理她,做下这等荒唐的事,还有脸称不错,她不理林然,极力想要挣脱她的手,也不言语。
“你误会了,里面不是泉室。”林然伸手半抱着她,不肯让她离开,这里建造不易,也是安身立命之所,哪里不好。
她对穆凉惯喜花言巧语,平日里好话哄着,穆凉不信她,僵持在原地走不得:“我不去。”
“就瞧一眼。”林然央求她,见她眼里满是不喜,就改了话道:“你进去就知晓了,且信我一次,可好?”
穆凉性子不算绵软,亦可算冷硬,被林然求着,不舍拒绝,便道:“只看一眼就出去。”
林然展颜一笑,忙拥着她往里走。
按照春字楼的构造,再往里走就是泉室,供人赏玩,穆凉因林肆养伤之际,进出数次,颇为熟悉。进了这间阁楼,扑面而来的熟悉让她心生不喜。
林然先行一步进去,将灯点燃。
室内灯火柔和地落在她的面庞上,勾勒出几分沉静与从容,还有女子的风情,清丽出尘。
灯亮,此间格局与春字楼内的泉室有些相似,细细一看,还是有些不同,她出声道:“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林然提灯走到泉室中央,池子是白玉造的,洁白无瑕,因是新造,并未有水,穆凉见她小心地走下池子,搬起一块砖石,露出一人行走的渠道。
她乍然一惊,林然朝她挥挥手:“下面的道可通往阿舅处,放些水粮也可短暂住几日。”
本当做一间玩耍的阁楼,阿凉突然回来打破她的计划,无奈下只有在重建地基时,挖了这间地下室。
穆凉瞧着没有说话,神色缓和了几分,招手示意她上来,“你知晓我会回来?”
“不知,你回来的前几日新帝派人将地基毁了,我只好重新做,不想你在此时回来了,我就改了决策。”
“你原本之意还是想建造春字楼玩,对吗?”穆凉认真看着她。
林然目色沉沉,听她语气不对,作势傻笑两声:“不对吗?”
“回去。”穆凉语调沉了两分,转身就走出阁楼,林然巴巴地跟了上去,她自知没有道理,也不为自己辩驳,横竖都已经建造了,总归有时日去玩的。
阿凉对她心性很软,多哄几句,定会心软。
她想得极为美好,牵着阿凉的手就回屋,一路无言。
外间动荡不减,只要新帝没有发难,就暂且无事,信阳的兵马依旧在江南,新帝征兵速度缓慢,一时间竟无兵讨伐。
无奈下,想起信阳的软肋,派人将林然请入宫。
林然无所畏惧,将府里的事情妥善安排后,跟着内侍入宫。
穆凉最担忧的事情终究发生了,但宫里有王简,她又暂时放心,新帝不到最后一步就不会对林然动手,只要信阳没有兵临城下,林然就是安全的。
洛阳城内三军失去平衡,布防守卫不如以往,北衙军看似在新帝手中,实则在玄衣手中,因此林然才不畏惧新帝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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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一如往昔般宏伟,殿内奢侈,新帝端坐御座,殿内站着数名朝臣,包括六王八王在内。
新帝焦躁,不知何故,面对信阳,他总有几分胆怯,或许信阳在民间的威望过高,亦或许那种不如他的感觉在心里多年,难以除去。
他对兵法的研究不如信阳,但信阳对朝堂谋略不如他,因此,他自信皇位这个位置坐得定比信阳好百倍。
眼下信阳在江南追捕余孽,未曾回来,也未曾要反,他若直接出兵讨伐,恐会适得其反。他下旨召回信阳,兵马留在江南,她一人回来。
旨意在凤阁时就遭到反对,古来无此例,圣旨一发,信阳必反。
朝臣议论纷纷,六部尚书谏议召信阳回城,大军凯旋,在城外五十里安营,信阳与得力干将卸刃入宫。
新帝不赞同:“信阳若有心兵围洛阳,区区五十里,行军速度快,照样会对洛阳不利。他若臣服于朕,就一人回来。若不遵旨意,就是谋逆。”
八王摸着胡子不言语,六王盯着脚下不出声,任由旁人劝谏。
商议至黄昏,群臣劝不得,新帝一意孤行,他们扶额叹息,出殿时见到林然立于台阶下,他们陡然醒悟,新帝是以林然为质了。
众人看过一眼后就离去,对新帝的做法不耻,也不敢强出头。
林然入内后,新帝已然疲惫,见到少年人立于殿内,更为烦躁,人在眼前,也不怕她做什么动作,当即问道:“信阳在外,你可曾思念?”
“陛下在封地可曾思念太后,林然与您一心。”林然淡淡道。
“果然口齿伶俐。”新帝冷硬,袖口一挥,便有人上前执起笔墨来,他直接言道:“想必你也思念母亲,不如给她写信叙述想念之情。”
林然微怔:“林然并不思念她,落笔怕是无情,不如您说,我写,如何?”
新帝一滞,未曾想到林然会直接开口说不想,他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林然装出一副无辜之色。他不好在此时说信阳的好,引起林然对她的思念,岂非砸了自己的脚。
他忍着怒气道:“你不会随意写?”
“随意写怕是没有真情实感,与寻常的家书无异。”林然为难,提笔又放下,告罪道:“我当真不知如何写,不如陛下起拟,我仿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