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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岁半时,贵妃带着皇子和公主一起去护国寺上香,当夜,遭遇变故。
皇子很少出宫,兴奋得睡不着,跑去继续逗弄妹妹,把妹妹逗弄得牙不见眼咯咯笑来睡着后,皇子也感到困意,在公主房内睡着了。一个刺客遍寻寺内都找不到他,好不容易摸到公主房内,他提着刀,慢慢搜寻可有皇子踪迹。
皇子睡眠浅,在刺客进来那瞬间,便躲到了床底下,他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眼见着刺客遍寻不着,已经弯腰去看床下,他带着杀气的眼和皇子慌张的眼撞到一块儿——
千钧一发之际,公主发出响亮的啼哭,值夜的嬷嬷们开门进来,见到刺客后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呼有刺客。
那刺客杀了嬷嬷们,贵妃带来的御林军也往这里跑过来,皇子逃过一劫,可公主却被刺客当作保命符,拿在手中迫使御林军不敢使出权力。
这时候,寺内的其余刺客也全都出现,和御林军战在一起,皇子被人迅速保护起来,公主却被贼人掳走,生死不知。
当夜,共来了三波刺客,御林军们必须留下九成保护贵妃和皇子,剩下一成追击挽救公主,显然无所获。
那次,贵妃和皇子抓住了不少活的刺客,严刑拷打之下,终于有刺客吐露出是皇后之命。
贵妃在皇帝面前哭得晕过去三次,皇子也发了狠,用冷水浇身,生生将自己弄出受惊染病之状,皇帝这才勃然大怒,惩治皇后。
皇后的母家为了保住皇后,推出父兄挡罪,说是父兄怜爱外甥,才犯下大错。父兄被皇帝斩首,皇后虽未被废后,但是也同被打入冷宫没区别,她执掌中宫的权力被夺,贵妃开始执掌中宫,皇子也争气,一步步经营自己的势力,直到登上大宝。
但是,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在护国寺的夜晚,如果他没有去看妹妹,刺客一定会第一时间去他的房间杀他,如果妹妹不哭啼那一声,他已经被刺客所杀,而妹妹作为公主,没有登上皇位的威胁,肯定会平安无事。
皇子年少时发下宏愿,将来一定要护住母妃和妹妹,但是反而是妹妹护住他。没有妹妹的生死不明,皇帝或许不会真杀了皇后父兄,断了皇后左膀右臂。
皇子如今已经是皇帝,贵妃成了太后,那么多年,他们找过无数次,都没有长乐公主的下落,就连皇帝本人都想着,刺客穷凶极恶,或许在行动失败后,杀了公主泄愤。
没想到,安南王妃带来了好消息。
太后紧紧握住安南王妃的手:“长乐,对,你说她现在叫月玺,月玺在哪里?”
京城府尹听到一个长乐公主的封号和月玺这个名字时,眉心跳了跳,关于长乐公主的事情,他也听过些,那是先帝时候的丑闻,皇后刺杀皇子皇女,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多谈,不过,坊间一直默认长乐公主已死去。
怎么现在听太后的语气,长乐公主还活着,并且就是云月玺?京城府尹算了算时间,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安南王妃则道:“太后,陛下,只要我们在这儿等着,马上公主就会过来了。”
京城府尹听安南王妃那带着讥讽的语气,心知今日有人要倒霉,果然,便听安南王妃将云月玺在侯府遭遇了怎样的虐待,如何在一整个冬天洗全府的衣裳,又是如何身无分文离开侯府,之后侯府如何败坏她的名声,文昌侯小姐如何要掀了她的铺子,文昌侯夫人又是如何偏要指认一对赌徒窃贼说是云月玺的亲爹娘。
她道:“那日公主来王府上,公主大大方方,窈窕美丽,真是极好的性儿,那双手却干粗如老皮,便是这样,还被侯夫人说是占了她家莫大的便宜。”
这些日子,太后查的是云月玺的样貌,习惯,以及身世之谜,那些派出去的探子又怎么会不长眼到给太后说公主流落在外,过得有多么苦。
是以,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听到她的女儿在外遭遇了什么,她猜想过,女儿流落民间,不可能像养在她膝下那般无忧,但是,女儿也在京城之中,京城是最富庶的地方,太后以为她至少不会受太多苦,现在一听,她女儿分明是泡在黄连里长大的。
太后忍不住,再度流下泪来,竟是无论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颤着手指向皇帝:“皇帝!这就是你管理的国家,这就是你麾下的好臣子!磋磨公主,她们岂敢,她们怎么敢?你把流水一样的赏赐赐给他们,爵位,封赏,她们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拿着这些东西来害死你妹妹!”
太后这明显是迁怒,她也不迁怒无辜的京城府尹和安南王妃,只找自己的儿子。
皇帝脸色也极为阴沉,长乐是他唯一的妹妹,更救过他的命:“母后,之前儿子已经夺了他们的丹书铁券,不过,确实是儿子失职,文昌侯府胆大包天,儿子必会处理他们,令母后和皇妹满意。”
这两人言谈之间,竟好似要对整个文昌侯府动手,一旁的安南王妃和京城府尹只当没听到,不敢置喙。
太后眼泪仍不止:“我心疼我儿,不只是因为她本该受人尊敬,却被人磋磨,更是因为那文昌侯府欺人太甚,若我儿不是公主,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就该白白蒙受这些冤屈?皇帝,哪怕她不是你的皇妹,但也是你的子民,你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子民受人折辱?”
皇帝年近三十,已经许久没被人指责过,但面对太后,他毫无脾气:“都是儿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