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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府尹立即道:“罢了,文昌侯,侯夫人,本官现下在审理其他案子,二位的家事,还请暂缓。”
文昌侯颓丧坐下,陛下这是不让文昌侯府脱离干系了。
身旁的大人都掩着目里的同情,幸好,这样的女人不是他们家的。
这时候,京城府尹之前去找的那对中年夫妻的邻人已经找到了。
衙役对京城府尹耳语几句,这邻人见了他们,便上前主动和他们攀谈,说是对那对中年夫妻,也就是王小一家了如指掌。
府尹点头,问道:“堂下人报上名来,和王小夫妻是什么关系?”
“草民王天贵,和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
“那好,本官问你,王小一家可有过女儿?”府尹问道。
“有过,在顺德二十九年的时候,之后一年,她们家女儿好像丢了,她们一直在找。”那王天贵对答如流。
侯夫人此时冷着脸,这邻居自是她早就买通的,否则,她哪儿会答应来衙门?
王天贵看了眼太后怀里的云月玺,顿了顿道:“是这个姑娘吗?她和王小的奶奶长得可真是像,王小的奶奶曾经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太后抱着云月玺冷笑道:“月玺这么美的相貌,只能算是村里出名的美人?先帝好美色,她要是有这样的相貌,还在京城底下,怎么没进宫去当皇妃?只在村子里流传的美名,算什么美?”
“咳咳咳。”大人们并着京城府尹全都咳起来,掩藏尴尬。
先帝好美色……这话算是对先帝不敬了,但说那话的人是当朝太后,之前宠冠先帝后宫,她说先帝好美色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都没意见,他们还是别淌那团浑水了。
云月玺见到有邻居以谎言为证,倒也不担心,陛下和太后早有预谋,一整个村子里,难道侯夫人能把所有人都买通,即使买通了,在皇权之下,总有人怕死说实话。
届时,这些人都会成为扎向侯夫人的刀。
京城府尹问完那个邻人,这时,该问太后那边的证人了,而太后的证人是,皇帝。
皇帝坐在帘子里,刻意压低嗓音:“顺德二十八年夏,我母……亲诞下我妹妹,顺德三十年,母亲携我、我妹妹,共同去护国寺上香,妹妹受贼人掳走,而我被家丁保护,才活下命来。此事的证人有……”
他想了想:“白翰林的夫人当时在护国寺,应该知道此事。”
在座的大人们天天都听到皇帝的声音,皇帝哪怕压低嗓音,他们都听得清楚,听见皇帝说的话后,更是验证了他们的猜测——那女子是长乐公主。
白翰林听见皇帝点名提到自己,心情激动,但是,皇帝自称我,御林军被叫做家丁,摆明了暂时不想揭露身份。
他便道:“的确如此,此时微、本官夫人早已言明。”
侯夫人闻言,心底阵阵发紧,这云月玺的亲爹娘是什么来头,连白翰林都请得动。
她倒是没想到云月玺会是公主,在侯夫人心里,那时候盗匪偷抢的几乎都是百姓、商人的女儿,身份贵重的女婴他们根本不敢偷,骄阳不过是意外。
云月玺最多只是商人子女罢了,哪怕退一万步,她的父母后来发迹了,也最多是新官员,和文昌侯府不能比。
白翰林的言论倒是证明了一点:这个嘴毒的女子没说谎。
这可怎么办?侯夫人敛眸,两个证人,邻人的证词明显没有白翰林的证词有利,因为白翰林与此事毫无干系,他地位卓然,也不可能被买通。
侯夫人今日被文昌侯如此苛责,她正是心冷灰心之际,明知自己之后不会有好果子吃,眼下,她如置身于绝望之中,只有看见云月玺倒霉她才能稍稍好受些。
她倒霉了,她的敌人也别想好过。
侯夫人重重咳嗽一声:“或许两位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要想知道谁才是云月玺亲爹娘,说再多话都无用,为今之计,唯有滴血验亲。”
她道:“若云月玺是王小夫妻的女儿,那么,她不敬父母,自该受官府严惩,这位姓黄的夫人,冒充别人父母,也要受严惩。”
太后道:“侯夫人,你这蛇蝎一般的心能否藏藏?你这般想月玺被严惩,她被严惩对你有什么好处?”
侯夫人木着脸,自是不能说出解气二字,她道:“不敬父母者,人人皆鄙夷。”
太后道:“给人生造父母者,坏人人伦,更是十恶不赦。”
文昌侯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侯夫人一再作死,皇帝不肯原谅侯府,他也没了想头,脱下外层官服,跪在地上。
没一个大人敢去牵他。
侯夫人见他如此,更是哆嗦了唇瓣,眼眶湿润,内心涌起极大的委屈。她再如何凶残如蛇,面对自己的丈夫,总还有些柔软之处。
她只是要收拾一个小娘皮罢了,侯爷至于如此?好,反正他也不给自己面子,那就让他跪着。
侯夫人道:“还请大人滴血验亲。”
京城府尹有些为难,滴血验亲本就是应该走的最后一道流程,但是,若要滴血验亲,太后凤体可安康?
太后朝京城府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验。
府尹叹了口气,让人去准备六碗清水。
其中,王小夫妻三碗,太后三碗,若是谁的血和云月玺的血相融,便能证明他们的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