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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自己看好觉得他家小子能胜任是一回事,可是他们自己讨要又是一回事儿。贾母想明白后,脸色由青转白,难道自己一家竟然也让当今厌弃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咱们家一直唯当今马首是瞻。再说还有太子殿下呢。”
有他才麻烦呢。掌握了剧情走向的贾政,结合原主的记忆,发现当今还真是一个坑臣子不偿命的:四王八公多站在太子一边,还就是得了当今的各种明示暗示。你若是不愿意太子登基,那就别立他,也别自己给他找人摇旗呐喊。现在人手也有了,名份也够正,你又看人不顺眼了,不是坑人是什么!还不是只坑太子一个,而是跟在他身后的一大群!等下一任不是太子的皇帝登基,能有这些跟在自己政敌身后之人好果子吃才怪!
明知道人家看自己不顺眼,还是反抗不得的人物,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多做能让人改变印象之事。贾政好言劝道:“现在太子毕竟还只是太子。再说这几年咱们家因守孝,与外头走动得到底少了些。太子殿下可是没有什么加恩之意。就是兄长袭爵之事,也曾求过太子殿下,可仍是不了了之。可见太子殿下并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人家太子觉得你跟在身后是理所当然,还没把一个死了当家人的荣国府看在眼里。
这也是贾母对太子有些微词的地方,只是这微词一向只在她自己的心里,没有与人说过——与她有亲的人中,多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当着他们发太子的私意,可不是一点风险也没有。
“那依你的意思?”贾母有些不确定地问着自己的小儿子,不知不觉贾政想传递给她的信息信了□□分。
见贾母神态有些松动,贾政趁热打铁:“唯今之计,咱们家只能向圣人示弱,而不是联同老亲故旧让圣人觉得臣强主弱。好在现在太子对咱们家并不看重,有个三两年的功夫,也就能从太子身边脱身了。”
贾赦不解:“太子是国之储君,别人巴结还找不到门路,咱们为何要远着?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是君,我们做臣子的,怎能因太子不重视我们就心生怨怼?”
自己这个便宜兄长,竟然除了愚孝,还是个愚忠的。真是没有想到。可是你想忠,还得看那效忠的对象值不值得:“兄长说得有理。只是咱们家要忠的君,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太子是君不假,可是他在当今面前,依然也是臣子。兄长以为,若是父亲仍在,兄长就与赖大一家、还有别的管事一起,把持了府里事务,父亲可会高兴?”
那肯定不会高兴。贾赦就有点明白了,可是他们一家□□的标签,可是当今亲自打下的,想要脱身也不容易:“就算是咱们现在远着太子,别说没有人相信,圣人那里也会觉得咱们家不听招呼吧。”
这的确是个问题,贾政道:“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要还国库的银子,向圣人表明咱们家的态度——咱们家忠的从来都只是圣人一人。所以一定要将还银之事表明是父亲遗愿。如此加上自请换匾额,就是太子也会觉得咱们家势弱,不值得拉拢。日后行事再稳妥些,总能在圣人那里改了印象。”
贾母看着商量的两个儿子,想欣慰,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要是不欣慰,二人商量的又是事关府里日后命运的大事。这么左右为难之下,贾母发现了一个问题:“千好万好,也得府里有那些银子还才好。”
贾赦就与贾政一起看向贾母:“老太太此话是何意?”
贾母成功吸引了两个儿子的注意,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人沮丧:“咱们家里看着是国公府,可是人口日繁,出息渐少,族里打秋风的人又多,又经了你们兄弟与几个姐妹的嫁娶之事,加上国公爷的身后事,如今府里怕是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银子。”
一百二十万两,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堂堂的荣国府,一点压库的银子都没有,那也说不过去。贾赦问道:“那咱们府里,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贾母心里算了一下:“府库里原有一百万两的压库银子,只是这些年出得多,入得少,几样大事花用之下估计现在能有八十多万两吧。”
也就是说离还上国库欠银,竟然差了四十来万两。贾赦看贾母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了,这些年除了王夫人外,就是贾母当家,能把家当得压库银子越来越少,这当家主母不可谓不失职,何况刚才赖嬷嬷的揭发,还没从耳边消失。
贾母自是注意到了贾赦的眼神,她有点心虚地看向贾政,不是她非得从公中划拉东西,实在是想着多给没袭爵的小儿子留些财物。
贾政没有让贾母失望,对贾赦道:“兄长不必着急。我倒是觉得咱们家里一时还不齐欠银,也是一个好事。”见贾赦又要发问,接着道:“兄长想想,若是咱们一下子就把国库的银子还清了,不说会不会引得同样借欠银的人家攻讦,就是当今那里也会觉得,既然咱们家里能拿得出银子,为何当初要借国库?甚至会猜想,咱们银子的来路。”
“现在咱们不妨借着父亲出孝之事,由兄长上一份折子,言明还欠银是父亲的遗命。只是家中一时拿不出这样多的银子,所以只能先还一部分,余下的,分上或五年、或十年还清。一来先父遗命,那些同样借银的人家,也不好多找咱们的麻烦,二来当今那里也能看出咱们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