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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算是很周全的办法了,就是贾母也不好在两个儿子都同意的情况下,非得不同意,只说自己要再想一想。只是看着侃侃而谈的贾政,贾母与王夫人刚才的感觉相同,都有些不认识的感觉——原著里的贾政,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装得也罢,都不会在人前对着俗务指手画脚。
是什么让政儿突然关心起这些庶务来的?贾母自己思索着,绝不会只是几个下人嚼舌头,一个人的本性不会变得这样快。
完全不知道自己所为,已经引起两个最亲密的女人怀疑的贾政,还要再就打发下人之事说点什么,贾母已经显出疲态:“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去歇着吧。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说不迟。”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点多,两人也不欲让老太太累倒,若是父孝未出,老太太再倒下了,说不得家里又是饥荒。于是贾赦带头,向贾母行礼告退。二人没有出门,贾母再次要求贾政留一下,要与贾政单独谈谈的愿望十分明显。
这次贾政再没有办法非得拖着贾赦一起了。贾赦也知道今天老太太能让自己参与其中,已经是看在贾政出口留自己的份上,所以心里再不舒服,还是利索地出了荣禧堂。
“政儿,你说,可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逼迫你的?”贾母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老太太何出此言?”贾政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自己拖贾赦下水,怎么到老太太这里就成了自己被逼迫?这老太太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偏。
贾母直接问道:“那怎么你今天又是让王氏与邢氏一起管家,又是在赖家之事上与那个不成器的同气同声?还有换匾额、还欠银。政儿呀,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得了好处的只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于你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将来你可怎么办!”
原来是为了这个,贾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好些事情的做法,与原主差异太大了,难怪贾母会疑心贾赦逼迫了自己。只是日后这荣国府之事,他是不想沾惹的,少不得给贾母一个交待。
只是该怎样说服一个权势欲极重的老太太?贾政迅速思考了一下,算了,古人都是信鬼神的,贾母如今年岁渐渐上来了,说不得就更加相信,要不也不会在原著里,对一块破石头那么有信心。既然来到了红楼梦,就让他也梦一场好了。
整了整自己的脸色,贾政才对贾母道:“此事本不欲让老太太知晓的,只是老太太问起,儿子总没有欺瞒老太太的道理。”
贾母看他说得郑重,少不得自己也严肃道:“你说就是。”
贾政慢声道:“今日之事,并不干兄长之事。是昨日儿子梦到了父亲,被父亲骂醒了。”
“胡说,你父亲最疼你,怎么会骂你?”贾母表示自己不相信贾政的说法。
贾政苦笑一下:“儿子也没有想到。父亲久不入梦,入梦竟只是为了骂儿子。想是因为儿子平日行事太过让父亲不放心,这才在梦里也要骂醒儿子。”
贾母半信不信地问道:“你父亲都说了些什么?”
贾政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做梦”了,那还不如将事情说得严重些,也好让贾母有个敬畏之心,于是道:“父亲先是骂了儿子眼大心空,一个次子还肖想着家主之权。又骂儿子连自己屋里的事儿都不清白,还眼大心空地想担了荣国府的重任。还骂儿子自己的孩子都教养不好,怎么堪为一族的表率。”
“父亲对儿子讲,珠儿已经要到了伤根本的地步,若是再不好生保养,怕是会有早夭之祸。还告诫儿子,兄弟相伐,乱家之始。要儿子不可对兄长不敬,对圣人不忠,对母亲不孝。”
“也是在梦里,父亲告诉了儿子府里欠国库银子之事。若不是父亲提起,儿子每日读书,怎么会知道府里欠不欠国库银子?更是父亲提醒儿子,太子之位不稳,让咱们府里远着些。”
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贾母错鄂地看着贾政说不出话来。贾政道:“父亲说,太子之事,谁也不可告诉,不过是三五年的事儿。母亲若是不信,只看着就是了。”
“你父亲真的这样说?”贾母不愿意相信,任是谁知道自己投资失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
贾政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儿子乍然知道,也与母亲一样不敢相信。只是再想想当今与太子近年相处的情景,母亲,儿子不敢相信也得信了。”
的确,就算是荣国府守孝了三年,可是有些实在亲近的人家,也不是完全不走动,自然也知道些当今与太子相处的情形:要说这位太子,是元后嫡子,在元后去了之后,由着当今亲自抚养长大,颇有仁厚之名。当今在诸子之中,也是最爱太子,就算是后宫枕头风猛烈,也不改其意。
只是随着当今年事渐高,对太子猜疑越重。就如贾政所言,总是觉得太子太得人望,生怕威胁了自己的皇位。于是近些年已经不是对太子夸奖有加,而是动辄得咎。
贾母无力地摆了摆手,对贾政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第101章
不管贾母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多少,信了多少, 贾政都要把荣国府拉离太子的阵营。君子群而不党, 贾政先天已经打上了四王八公的标签, 要是再盖上□□的戳, 他还想人人称道?就等着太子成了先义忠亲王后人人喊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