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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璎一躬身,道:是。
花色红艳的秋海棠成簇成簇地开在枝头,在这万物萧索的秋季里显得格外壮丽,远远望去,如一道望不到边际的晚霞,灿烂瑰丽。
潘蓉禾只带了一个随身侍女,缓慢的走在青石小道上,偶尔抬起素手去拉下一支低垂下来的花枝,凑到鼻尖轻嗅,一张白皙的脸在红色的海棠花映衬下,显得更加娇美。
夏璎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暗暗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单从表面上看,她确实只是一个偶尔来了兴致赏花的娇俏少女,可她不经意间向夏璎投过去的眼神,却显示着她不易察觉的心思。
夏护卫,你跟在祁王身边多久了潘蓉禾折了一支花枝捏在手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夏璎微微垂眸,回道:将近三年。
三年她随意地捏下一片花瓣丢在地上,意味不明地道:怪不得呢。
她眼尾向上微挑,侧目看向夏璎,玩味道:夏护卫也算是一个美人,单凭着这一副好面貌,若是想要嫁人,想必也会令很多王孙贵胄趋之若鹜,即便是做妾,也比你现在整日跟在他人后面做狗要强上百倍吧。
潘蓉禾将手中的花枝仍在地上,抬起脚尖反复踩捻,还是说,夏护卫心中早就另有打算,妄想有一天能够爬上祁王殿下的床,摇身变成金凤凰。
夏璎抬眼看向她,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一个名门闺秀,说出的话却如此不堪,她在极力糟践别人的同时,也顺便糟践了她自己。即便她在景煊面前伪装的再好,怕终究也是难入得了景煊的眼。
这桩婚事,怕是要成不了了。
第12章 女护卫
夏璎静静地看着潘蓉禾,面上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她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也对付过许多的魑魅魍魉,潘蓉禾这个级别的言语羞辱,在她眼里不过就如同小孩子跳脚耍泼般滑稽无聊,根本伤不到她一分一毫。
见夏璎对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她还用一种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这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眼神让潘蓉禾顿感不适,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卑微可怜的人。
原本想着能出口恶气,没曾想却是气上加气。
潘蓉禾敛了敛心中的火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了端庄模样。
她扬了扬头,端足了气势朝夏璎勾唇一笑道:夏护卫,我刚才不过是跟你说几句玩笑话,你可千万别当了真。
夏璎负手站立,只是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做出了回应,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潘蓉禾自己在那里自说自话半天,夏璎却始终是油盐不入,这让潘蓉禾更加怒脑。
一个优雅转身,潘蓉禾继续向前走。她的脚步放得很慢,以至于夏璎每走一步都要微微停顿等她继续走。
突然一声惊叫,潘蓉禾身子趔趄着歪向一侧,几愈摔倒。
她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慌忙上前将她扶住。
潘蓉禾一只脚踩在侍女的脚面上站稳,怒目回头,盯着夏璎道:夏护卫,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你又何必故意来绊我
夏璎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竟踩掉了潘蓉禾的鞋子。
潘蓉禾双手搭住侍女的小臂,秀眉紧皱着看向夏璎,一只藕色绣鞋孤零零地落在了她的身后。
夏璎退后几步,躬了躬身道:抱歉,夏璎无意冒犯潘小姐。
是吗潘蓉禾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道:我想夏护卫也不会如此小肚鸡肠。毕竟是祁王殿下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以下犯上之事。
既然如此,夏护卫就委屈一下,帮我把鞋穿上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讥诮,目光自上而下地落在夏璎低垂的睫毛上,一副主子驱使奴婢的盛气凌人模样。
夏璎直起身子,目光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没有要动的意思。
怎么我这个未来的主母,没有资格使唤你吗
夏璎扯了扯嘴角,道:能不能成为夏璎未来的主母,还要看潘小姐的本事了。
潘蓉禾脸色顿时青白交加,突然喝道:茹心,替我教教夏护卫该怎么做奴婢!
潘小姐要教训本王的人,难道不用问过本王的意思吗明明是不愠不怒地声音,却永远都让人听之生畏。
潘蓉禾面上一惊,目光惊恐地看着来人,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踩在侍女脚面上的那只脚慌忙收回裙摆之下藏起,再也顾不得会弄脏了脚上白色的足衣。
第13章 女护卫
一身玄色蟒袍的景煊自海棠花树间迈步出来,英朗的面庞上没有任何喜怒,那双永远清冷的眸子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不带一丝温度地静静注视着潘蓉禾。身侧一枝灼红的海棠花压下头温温柔柔地倚上他宽阔的肩头,衬得他整个人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傲。
在潘蓉禾刚开始刁难她的时候,夏璎就察觉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景煊和景忻的脚步声她在熟悉不过,即使隔得老远,也能轻松辨认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任由潘蓉禾发作,也不过是想让景煊看清他将来要娶的是个怎样的女子。以至于潘蓉禾越是嚣张,夏璎看向她的眼神便愈发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