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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璎面色平静地退后两步,躬身朝景煊和他身后的景忻行了一礼。
潘蓉禾却是已经吓得小脸惨白,一双美目中露出惊恐,直直地盯着景煊却一句话也说出不出来。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搭在茹心小臂上的手也由于过分紧张而加大了力气,直到过了良久,才想起低身行礼,干涩地发出声音,祁王殿下,睿王殿下。
景煊颀长的身影挡住了身后的光,负手立在那里在潘蓉禾的头顶投下一片黑硬,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起来。景煊眼睫微垂俯视着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景忻从景煊身后走出来,先是看了夏璎一眼,弯了弯唇角朝她一挑眉,又将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只绣鞋上,故作惊讶道:呦,只是哪为佳人的绣鞋掉了
他的目光作势向在场的三位女子脚下迅速扫了一圈,面露恍然道:原来是潘小姐的啊。他弯腰将那绣鞋捡起,丝毫不讲究的用两根手指提在手里,看向潘蓉禾一笑道:这秋深露浓的,潘小姐光脚踩在地上,若是着凉了可不太好。夏璎她跟在三哥身边可从来没干过伺候人的事,难免手笨。本王就不同了,睿王府的那些丫头平时懒散耍滑的时候,本王就会脱下她们的鞋用骚脚心来惩罚她们,事后还要帮她们穿好,熟练的很。不如,本王来帮你穿上可好
这若是放在大街上,敢说这话的,一定会被当做登徒浪子给打个半死。
可即便是景忻说出这样不合身份令潘蓉禾难堪的话,景煊也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责怪。
潘蓉禾白净的面皮瞬时变得绯红,忙将身子又低了低,明知景忻是在将她比作府里的奴婢羞辱她,却也只能忍着怒气,低眉温顺道:蓉禾不敢劳烦睿王殿下。
她隔着袖子用指甲掐住茹心的小臂暗暗用力,茹心立刻领会其意,忙上前朝景忻躬下半个身子,双手摊开,垂眸看着地上道:瑞王殿下,还是让奴婢来伺候小姐吧。
景忻高挑双眉,目光在潘蓉禾的脸上扫了一眼,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做出一脸失望的样子哦了一声,两指一松,将那绣鞋丢进了茹心的手掌间,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本王只能继续回去拿府里的那些丫头练手喽。
一口一个府里的丫头,潘蓉禾听得刺耳,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将所有的怨气聚集到手上,将茹心的胳膊掐出一片青红来。
夏璎,跟本王回去。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听到景煊的这句话,潘蓉禾才像是终于得到了宽恕,轻轻喘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却听到景煊用无情无绪地声音继续道:潘小姐,本王听闻狄国人狂野不羁,向来喜欢难以驯服的女人。既然太后和国舅想要以和亲来求得两国永久相安,本王的皇妹也都已嫁人,不如潘小姐就以郡主的身份去往狄国和亲吧。以潘小姐的性子,想来那狄国王一定会喜欢。
第14章 女护卫
景煊的语气不是询问,也不是命令,而是直截了当的宣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秋风飒飒刮来,卷起了一地的海棠花瓣,红色的花瓣被风裹挟着飞至半空,又突然失去了依托,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潘蓉禾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景煊,半天才缓过了神,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已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声音道:祁王殿下,祁王殿下您不能这么做!我们的婚约是先帝亲自定下的,您不能说毁就毁。她扑身上去扯住景煊的衣袖,哭得声嘶力竭。听闻那狄国王杀人如麻,只要稍有不听话就要砍了人头来做酒器,我一个弱女子,怎堪他那样折磨。
若是说合适,祁王殿下身边岂不是有更加合适的人。阿文已经被祁王殿下发配到北疆那苦寒之地,已是祛掉了九分的命,如今您若是再把我也送去送死,岂不是要将我潘家赶尽杀绝!说道痛极之处,潘蓉禾开始口无遮拦,丝毫没意识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景煊眸色一凛,将袖子从潘蓉禾的手中抽出,弯下身子用一种带着危险气息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潘小姐的意思是,本王在针对你潘府,针对太后
潘蓉禾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惊觉自己的失言。她惶然跌坐在地上,木然抬头看着那个曾经被她刻在心上的人。他那样毫无温度的眼神,透着毫无留恋的杀气,一下子将她所有的力气都卸了去。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那个容姿卓越的人会骑着高头大马,在万人瞩目之下将她风风光光娶回祁王府。他会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靠过来,用温柔的眼神看住她,轻轻唤她一句,夫人。
为了嫁他,她甚至不惜欺骗父亲和姑母,以去他身边做细作为由说服父亲和姑母同意重提婚事。
可是现在他口口声声一个潘小姐,他的眼神那么冷,说出的话那样绝情,又怎么可能娶她!
在他眼里,她甚至连个护卫都不如,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潘蓉禾摇头喃喃出声,涣散的目光毫无目的地乱看,像是突然失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