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罗萨伦直接拒绝,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横穿被无数魔物占据的浮诺河去探查一个一无所知的未知事物,究竟要付出多大代价?协会不会亲身去验证。
里蓝耸肩,毫不意外对方会拒绝。他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的一块似冰晶的碎片,对双方的谈话并不上心。视线反倒落在一开始有一两句jiāo流的祭徒身上。
里蓝在圣殿呆的太久,形形色色的祭徒见过太多,过滤掉表面那层光环。祭徒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实力越高,渴求越多。
天赋,不会因为一个人是邪是恶,发生任何变化。
祭徒也并非有坚贞的信念的教众,不受任何戒律束缚,一旦被命运赋予特权,最终,将迷失的更加彻底。
那么眼前这个祭徒,已经走到了哪一步呢?他探究的目光肆无忌惮,引得暮擒烟微微侧目。
年青的大祭徒单纯笑了笑。
里蓝不得不承认,起码在长相这一栏,玛洛这个老头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罗萨伦军长有顾虑,也是理所应当。”玛洛正巧开口。
里蓝心虚,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西列托领会其意:“事关重大,这支前去探查的兵团,是由双方共同组成。圣殿一方,玛洛大人将亲自随行。”
罗萨伦顿了顿。玛洛是哪一类人,他再清楚不过。如果说这个老头会为了大体着想,以身犯险,他绝对不会相信。但如今对方既然率先抛出筹码,如此笃定。不论有什么意图,最起码,双方有了谈下去的可能。
“雷瑞城一旦失守,失去天然地势,人类面对魔物必然节节退败。双方都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那么就要付出代价。我们这边要求是,卡修阁下必须随行。”
“还是绕到了正题上。”安菲冷笑。
“这不仅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更重要的是,协会放心队伍之中的祭徒,全部是圣殿派出的么?”
这一点无从辩驳。
罗萨伦弓身向前,双手jiāo合,声音压的极低:“事实上,协会目前暂时没有这个能力,调离卡修阁下。以目前的状况,这势必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引起全线溃败。”
西列托不为所动:“在此期间,圣殿会派出足够的祭徒全力支援左岸前线。”
“双方并没有相互信任的基础。”奥古丁不咸不淡的cha了一句。
谁也无法保证这不是圣殿的yīn谋。
偌大的会议厅沉默下来。
玛洛轻轻敲了敲桌子,他身旁的少女站了起来,眉眼间揉杂着纯真与圣洁,宛若一位稚子,摘下白皙手臂上jīng致的圆环。
圆环流畅的曲线在半空中如波纹dàng漾,其内空气映she凝转,恍若一面水镜,隐有倒影红芒。
“圣女之息。”罗萨伦皱眉。
圣女之息是圣殿千年传承的祭物,每一带都会择一名少女作为载体,以其血液填喂。
空中瑰丽的光晕在逐渐散染。
这个被日夜供奉的祭器,没有任何杀伤力。唯一的用途,就是展现周围的力量源泉。
此刻映入所有人眼中的画面里,浮诺河对岸,确有一个极近深紫的恐怖存在。
“它最近的波动越来越不稳。一旦超过界线,将会引发沿岸魔物的全线bào动。介时以雷瑞城的兵力储备,绝无抵挡的可能。”西列托声音十分冷静,陈述事实。
玛菲体内的魔力渐渐不支,她脸色逐渐苍白,但直至玛洛颔首,才缓缓切断自己的魔力。
失去供给的圣女之息从半空跌落到桌面,发出清脆的振响。阳光拂照,色彩朦胧。
“在前往查探间,圣殿将会把指挥权全全移jiāo到贵方手中。”玛洛轻声开口,半垂着眼,苍老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西列托微微顿了顿,玛洛突然作出的决定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无疑是圣殿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安菲侧目,她本能觉得今天的玛洛有些反常,却不得不承认,协会中的所有人,都无法拒绝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
暮擒烟沉默的注视着对面几乎是要将自己整个并入玛洛气息中的少女,目色温柔。
“既然大家已经商讨出了结果,我没有异议。”
☆、20.和魔王亲上了怎么破
一个好像永远也不会表露出任何高傲与不满的大祭徒。里蓝饶有兴致的摸了摸自己胡子拉渣的下巴。
“里蓝,玛洛,玛菲,西列托,以及附属2名盾骑,4名御法,1剑1战,将于明天10点准时前往北门外围警戒区关卡集合。”西列托身体绷的笔直,向协会方弓身示意,“今晚会完成相关指挥权的jiāo接工作,介时还请各位准时到场。”
罗萨伦起身,不可置否:“如果今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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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āo接顺利。”
会议结束,协会和圣殿达成共识。双方各派出12名士兵组成兵团,共6名盾骑,3名祭徒,8名御法,4名剑士,3名斧战。共同前往浮诺河对岸进行探查。
长廊外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灼目。三名军团长与暮擒烟在门口道别。他们将在今天下午商讨派出人选,以及具体的可行计划。
暮擒烟作为一个初来乍到,身份尚未明朗的“新人”,识趣避让。
他独自一人离开,这次没有安菲陪同,但协会军军区内大部分士兵,显然已经将其铭记在心。所到之处,都有人行礼致敬。
安置伤兵的宽广营帐,两面门围上卷,保持通风。每隔数米,都镶嵌着一枚火系魔晶石炉灯,维持温度。
在昨夜暮擒烟魂域扫dàng下,这里已经空dàng了许多,痊愈的士兵重新投入战场,余下的大部分,都是今早会议时从前线替换下来的幸存者。伤的再重,能够活着离开前线的人,就已经足够幸运。
营地里像这样的伤营还有五处,每天来往送走的人究竟有多少,可能连负责登记的军士,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雷瑞城西有一处临时修建的墓冢,是他们最终的归宿。被魔物杀掉的士兵大都没有全尸,伤口中残留的魔气,如果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将会腐浊四周的环境。
火系御法夜以继日的“净化”着这些尸体,最后的骨灰,都会被特制的器具封存,送回参军前的故土。如果,还有故土的话。
然而大多数士兵将死在前线,难留尸骨。能记住他们的,只有自己的战友和长官。
“卡修大人。”
来往的低级祭徒匆匆与暮擒烟行礼,与圣殿那边相比,大都天赋低劣,可能一辈子就止步于此。短时间透支魔力,能拓展脉络,长时间无节制的透支,却会引发识海萎缩,一点一点,变成一个普通人。
暮擒烟没有再大范围的扩张魂域,他心脏莫名悸动,有一股无比危险的预感在给他警醒。体内尚未完全恢复的魔力震颤,黑雾于眼底试探,已经被安静压制在角落的浊空悄然蠢动。让暮擒烟整个人都染上一丝yīn霾。
他在附近,他一定就在附近。
暮擒烟极力收敛心神,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在众人面前魔化。白袍鼓动,他的身形好似一袭烟雾,牢牢锁住外泄的魔气。
运起轻功,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回到祭殿之中。
“卡修大人好像回来了。”卫兵一。
“速度好快,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卫兵二。
“不过还是好有辨识度。”
殿内。
迎面而来的浓郁魔气涌动在方寸之间,令人窒息。黑暗中,暮擒烟被扼住咽喉,对上一双满是戾气的双目。
封印受到威胁开始泛涌,流转的金芒延焚,将血ròu烧为灰烬,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点一点收拢指节。声音暗哑,在喉咙中碾展。
“你是谁?”
一片死寂。整个祭殿已经被隔绝。
当qiáng劲的右臂终被滚烫流动的圣痕灼烧殆尽。
暮擒烟跌落在地。
阿尔伽德眼中走一丝不易察觉的浑噩。魔气环肆,修复血ròu。
正面硬gān显然不是上策,暮擒烟心中权衡,不露声色。眼底透出一丝哀戚。
“你不记得我了?”
?阿尔伽德本能退后一步。
很好,他垂下头。白色祭袍散落,肩颈线条流畅,肌ròu匀称,láng狈却有一丝坚韧的美感。延伸向下,依稀可见内里风光。语气冷淡,两相对照,是一种无言的冲击。
“不记得也好。”
封印隐隐发烫,企图造成心脏加速跳动的错觉。阿尔伽德皱眉:“你是谁?”比起之前,多了一份迟疑。
暮擒烟站了起来,任身上白袍滑落。他如此坦dàng,望着阿尔伽德的视线,甚至隐隐有一股压迫感。
“都是假的。”他眼底压抑的感qíng让阿尔伽德微微有些不适,不知为什么,又往后退了半步。
对一个终极boss来说,短时间内被bī连退两步,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阿尔伽德本能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危险,让他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变化。
但熟悉感埋得太深,他们好像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相识。能带来这种感觉的,只有暮擒烟。
阿尔伽德需要一个真相,摆脱活动。所以他没有离开,反而放任这个人类祭徒,直视他的眼睛。
qíng况一发不可收拾。
暮擒烟已经大致明朗现在的处境,魔力暗涌,他一面悄然控制封印,一面以内力震dàng声音,力求将影响意志,能造成错觉的一切细节,发挥到极致。
“魔物说的话,我竟然信了。”
所有火线被点燃,在阿尔伽德耳中,这句话似乎直接撞入心底,骤然滚烫,让他微微有些疼痛与不解。
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qíng人。”暮擒烟的声音坚定到沉重,犹如当真是扛着背叛整个人类的压力,义无反顾的决绝。
qiáng势到不容置疑。他在心底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阿尔伽德没有回话,他似乎在思考,在回忆,连眼色都暗了几分。
半晌,躬身吻上了眼前的祭徒。
???
暮擒烟压下通身翻腾着几yù将阿尔伽德掀开的内劲。有些艰难的承受着来自“野shòu的啃食”。好在结束的很快。
“没有感觉。”阿尔伽德声音嘶哑,冰冷而危险。
暮擒烟qiáng行将体内属于浊空的一部分bī出:“可你的身体还记得我。”
羞耻心已经下线。
浊空日夜吞噬沉渊的魔气。在一群人类的大本营中,显然让杀戮圣器通身力量都感觉到一丝熟悉与亲近。
魔气相互jiāo融,带来错觉。
阿尔伽德不再反驳,他深深看了暮擒烟一眼:“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黑雾弥散,杀戮圣器整个身形透幻,消失在空气之中。
暮擒烟松了一口气,没有松懈,有些伤感的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白袍。看来当真是为qíng所困。
大魔王找到了压制封印的方法。封印能灼伤他的身体,却无法再限制他的力量。雷瑞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阻挡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