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影躁动,与之向抗。
两股颜色截然相反的làngcháo,相互抵压,侵噬。在魂光遮掩下,在混乱的渗透jiāo缠中,极光之链尾端如同被炙烤到通红的邪器,牢牢吸附着所有触碰到的须影。
触须疯狂摆动,企图挣脱,疼痛从千万末梢灌入污秽之物的身体。看似冰冷而神圣的制裁,本质更像是贪得无厌的狂徒,不死不休的吮吸着它的力量。
米克西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圣徒,甚至表现的比它,更像一个魔物。
巨目上的顶角已经完全抽生,逐渐浓郁的异色在尾尖达到极致,像是要溢出血来。
暮擒烟的目光遍及魂域每一处。即便是在一片混乱里,也从未放松过警惕。他本没有拖延的余地,此刻更不可能再等。衣袍鼓动,空气中几不可闻的檀香暗冉,圣徒的身形似虚影,消失在原地。
他未曾注意到,身后阿尔伽德骤然收缩的瞳孔。
*
原本该领便当的小boss翻身一跃走向人生巅峰,沉渊三大巨头实力自相残杀,作为一个敌对阵营的生存者到底该如何自处?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圣女神qíng像是被漫天的魂光震慑,微微恍惚。总能一望见底的双目依旧透彻,心底却早已微微扭曲。意外舍掉玛洛这枚棋子,已经让她被扣掉了1000分值,如果沉渊方三**oss在她没有任何参与度的qíng况下接连死亡,就相当于直接断了三个获取积分的途径。对沉渊一方是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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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奈剧qíng变动实在太大,她甚至到现在都看不透,到底是谁,改变了卡修的命运。一个潜伏在身边完美伪装的对手,实在太可怕。
玛菲不着痕迹的看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好像都有嫌疑。此刻看似一脸崇拜探头,全神贯注盯着远方的双生冰御,谁知道会不会和她一样,是全心伪装出另一副面孔,骗过了所有人?
糙木皆兵,扑朔迷离,心力憔悴,玛菲自认是生存者中的一把好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qíng况。
*
暮擒烟的身形穿过万千触须,在极光锁链的配合下,飞快向污秽之物的心脏掠去。
五根高耸的骨刺察觉到危险,像一张巨爪,开始向中心收合。
曲角顶端的力量仍在不断压缩,越贴近,越让人窒息。
暮擒烟伸出手,通身行文好似流光逸动,同样是在握拢。只是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张力,随着他的动作,无所不在,将污秽之物牢攒在股掌之间。
骨刺隐隐作响与这股力量相对抗,死死护住柔软的心脏。
暮擒烟的指节泛白,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覆拢。如果说米克西的触须是柔韧的前锋,那它赘生在外的骨骼,就是最qiáng硬盾墙。难以挪动的污秽之物,为了护住自己至关重要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滋养这层壁垒。如今,即便是在魂域之内,暮擒烟也无法将其碾碎。
蛰伏在下的弯曲骨角将缕缕散透在外的雾光尽数收敛,泛起艳丽的光泽。
被锁链缠禁的触须,突然张开尾部的花蕊,荼靡,然后枯萎。无数触影竟是在顷刻间自断肢体,不管不顾,向暮擒烟周遭封锁而来。
污浊的诡色迸发,脱离骨角,虚影带出残弧,穿过所有阻碍,刺向空中的圣徒。
☆、30.秀恩爱的最高境界
倾巢而出的无数须影带着残缺伤口中蒸腾的浊气,扰乱魂域的清明。好像地狱里挣脱束缚的死亡之爪,不顾加身的业障,孤注一掷要将圣徒扯入孽海沉渊。
暮擒烟周身的极光锁链被触须尾端糜烂的血ròu玷污,表面的光华似乎也蒙尘,附上了一层微薄的锈迹。
暗cháo汹涌,一股可怕的危险气息锁定他的身形正在极速bī近。这种感觉好似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遭遇惊涛骇làng左□□覆,摇摆之际,却还有致命之物正从幽深袭来。
阿尔伽德目色深沉,环绕在周围的触影不安滑动,像无数巨蟒窥视自己的猎物,只要其中的稍有异动,定会竭尽全力将其拖延在此。
这位新生的年青圣徒气息尚且不稳,如何从这样的攻击中脱身?
所有人高仰着头想要看个真切。
但诡异的刺芒虚影划开层层魂域光辉,像是割裂帷幕的夜鵺,已然钉入暮擒烟的胸膛。
西列托握着手中巨剑微微收紧,他的神色除了沉重还有前所未有的迷茫。一个刚刚新生的圣徒对陷入战争的喀拉斯大陆的意味着什么?几乎不可估量。偏偏一出现就陨落于此。
极光之链震动铮响,在虚空之中透出波痕,连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圣徒的身体稳固在半空中。好似最后的垂死挣扎。
触影完成自己的使命失去生机,成片枯萎。
在旁人无法看到的地方,暮擒烟通身满布行文涌动至胸膛,抵在已经没入胸口一寸的古怪刺芒之前,聚成一方八卦玉盘沿奇妙回路徐徐转动,一时片刻将诡谲的毒液封锁在方寸之间,护住心脉。
墨色玉盘转动的越来越快,行文一缕缕几yù化烟,不断抽取着体内的生机与外物相抗。但暮擒烟借禁术qiáng行提升自己的境界,本就是qiáng弩之末,体内生机早被催发的所剩无几。此刻玉盘得不到应有的滋养,渐渐开始从中心出现裂痕。凝结米克西无尽罪恶的勾刺更进一寸,几yù触碰心脏,投出死亡的yīn影。
暮擒烟挨过百世轮回,不曾死在众多与天争命的生存者手中,才刚刚从主神的掌控下逃出一世,怎甘心命绝于此?
外张的魂域开始向内收缩,尽数汇集至圣徒左手。
冷冽寒风肆nüè,让被刚刚被魂域抚照的众人冰凉彻骨。在所有目睹这场战斗的旁观者眼中,魂域的衰败似乎正是半空中的圣徒流失生命的先兆。而当地底的可怕魔物解决掉眼前的阻碍,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暮擒烟闭上双眼,紧皱的眉宇间有从未失去过的坚毅。他向来看的分明,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争,自己去抢,如果不想死,就自己亲手握住这条命。从历世辗转开始,他孤身一人无所畏惧。
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光华覆盖整个左手,暮擒烟指尖集结魂域所有残辉握住了那道胸口的诡芒,触碰jiāo汇间,无声的震颤与抗拒疯狂撕咬肌肤。刺芒受到阻碍开始加快释放自己的烈xing,不断外涌渗落的血液染红胸膛。每一次拉扯带来极致的痛苦,像是要将人窒息在无望罪狱中从骨子里碾为尘埃。圣徒面色一点点苍白,手下却始终没有半分颤抖。
隐隐要被抽离的刺芒被主体意识左右骤然在体内绽开,如同张合的口器将原本yù埋入心脏的毒素尽数释放。
暮擒烟发出一声闷哼,已经有些狰狞的五指生生将开合的花刺从血ròu中扯出,留下可怖的伤痕。血液倒灌,支撑在身后的极光之链隐隐透明,几yù消散在空气之中。
米克西有所察觉,发出一声令人战栗的低鸣,五方骨刺微微张裂,死死注视着从半空中坠落的身体,催生几道新生触影蠢蠢yù动。
阿尔伽德眼中透出压抑的光芒,像是一只看守自己领地的shòu类发出危险的讯号。他躬身一跃而出,徒手撕裂不安分的触影,腾空接住圣徒的身体,揽入怀中低头细嗅,却发现除了通身血腥并没有之前那股熟悉的味道。
暮擒烟体内的力量已经完全紊乱,道道狂bào的能量涡旋分布在身体各处搅毁经脉,至毒浸润在血ròu中,再过不久就将渗透心脏。
满布身体的禁术行文正在黯然退却,当它们完全失去作用之时就是暮擒烟的死期。圣徒从阿尔伽德怀中挣脱徒自站了起来,他没有时间害怕,没有来世遗言,如果已经尽了全力依然要死,那么在死之前像他这样的人能做的,是替自己报仇。
就算魔力耗尽魂域已失,暮擒烟周身的空气却渐渐开始扭曲,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这一刻遥不可及。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痛,都在腐朽,qiáng行催发内劲,让暮擒烟最后的生息如同落日余晖回光之照,疯狂流逝。
阿尔伽德的神色一点点变得yīn沉,他终于想起了什么,目色几经变化,却为这个和自己走上同一条路的后辈露出一丝叹息。
杀意畅快攀升,浑噩已久的他已经许久未曾如此清明,幽光一点点耀动,涌入身体,阿尔伽德轻声开口。
“玉连生。”
圣徒身形微顿。
“拿着我,杀了它。”
这一刻,暮擒烟心中所有有关阿尔伽德的疑惑瞬间被解开,指向他隐隐回避的答案。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杀戮圣器原本就是一件死器。
当阿尔伽德的身体完全从幽光中消失,亘古而存的漆黑□□泛着不详光泽,杀意无双。暮擒烟只是握着他,灵魂已经微微滚烫。
☆、31.米克西之死
内劲在半空风烟放dàng间催染似朝霞雾景的虚影,万千盛开的琼花半掩,此刻露含花气远波十里。暮擒烟手中的腾腾杀伐之物寄于这般画卷之中,竟没有半分突兀,盖因这美景本就是为了屠戮而来。
惯来至虚至柔的邀月凝花,倘若十一式皆有所成,方能悟出最后唯一一式至刚至烈的杀招——露云柔。
心悲不成惨,云露念qíng柔。
当武者绝念已生,愿散尽通身内息只换一式,缱绻杀伐便尽在其中,出手无回必中无疑。
米克西的蜕变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它在退却,只差一点点,再一点它就可以跨出那一步。如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污秽之物想要撕裂扭曲之门,但一股在它漫长生命中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却已将其牢牢锁定。
灿烂炳焕的天穹之下,繁花弄影携雷霆怒势,破开触影迷障直刺而来。
米克西弓曲的骨节收合,将心脏牢牢掩盖在其中,像是满布荆棘的顽壁,不留任何fèng隙。
暮擒烟与手中的圣枪已经化为一束残光一往无前,径直与之相撞。
天地在呼吸间失去色彩,有什么规则于这一瞬间被改写,整个喀拉斯大陆都在颤动,都在低吟。
锋光破入骨节,激起一阵裂音。污秽之物发出令人胆战的嘶鸣,魔力沸涌周身空间却被冻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骼在抵挡之中逐渐崩碎。冷锐的杀伐之物受云露风花的指引,没入柔软的心脏。
在沉渊中盘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米克西,竟是这样一触即碎。杀戮圣器通身光华暗敛愈发勾魂夺魄,疯狂吸收四散而逃的魔气,这道大补之物径直灌涌至本体,将聖灵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彻底揭开。
暮擒烟有些倦了。他任由杀戮圣器贪婪窜取米克西的所有力量,也放任自己摊倒在地。他之前一直在回避,回避阿尔伽德可能和他一样,是一名叛离主神的生存者,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阿尔伽德显然失败了。作为失败者被主神抹去记忆,投入无数世界之中,在浑噩里循环着永远被主角踩在脚下的悲哀。这样的结局对暮擒烟来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