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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很快就吃饱了,拦下秦尧,礼尚往来地给他夹菜。
“你要吃什么,我来给你布菜。”她自告奋勇道。
秦尧十分擅长难为人,他指着最远的雪里蕻,“那个。”
楚辞只能跳下凳子,抓着筷子转了一圈,夹回了一根青菜。“竹荪。”秦尧指挥,楚辞跑回去盛汤,秦尧又说:“糖醋荷藕,豆腐,还有茶……”
楚辞被他指挥得团团转,倒是一直没有疑心秦尧是故意使唤她,只是突然被桌腿绊了脚,一头栽到他怀里。秦尧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她,等回过神来,楚辞已经趴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距离近到呼吸相闻。
秦尧扶着楚辞的腰,侧头去看她。
在月光下推窗仰头等着的小仙童长大了,变成了又乖又美的小仙女了。
可是也不认得他了。
第17章
楚辞睫毛卷翘,瞳孔黑亮有神,一双杏眼睁圆的时候天真,笑得眉眼弯弯的时候可爱,咬着唇垂下睫毛的时候就显得羞怯。
她就这样一幅神情,小小的一个躺在秦尧的臂弯里,双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垂着眼不看他。
秦尧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膝盖上颠了颠,哄孩子一样地问:“怎么了?”
还是那种慈祥的老父亲哄掌上明珠一样的语气。
楚辞吸了一下鼻子,侧着脸委委屈屈地说:“脚好疼啊。”
“……”秦尧是亲眼看着楚辞脚绊在桌腿上,然后倒在他怀里的。一桌的碟盘纹丝不动,她落下来摔在他怀里的时候秦尧连腰都没晃一下,就这样她还喊痛。
要不是秦尧深知楚辞,都要以为她这是在故意撒娇呢。
虽然和故意撒娇什么没区别。
秦尧扶着楚辞的腰把她推开,让她站的离自己很远了才冷着脸说:“别撒娇!”
楚辞:“……”
“我没有!”楚辞涨红了脸争辩,“我只是……”她跺着脚着急地说:“……只是脚疼。”
“脚疼还这么活泼?”秦尧低头看着她灵活的小脚,冷漠地说:“脚还挺好看的。”
楚辞拎起一点裙角低头看脚,闻言连耳朵都红了,抬脚侧身要踢他,秦尧却一手握着她的脚腕把人拉到面前,另一手揽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放在插花的小案上,随手扯掉一片花瓣喂给她,问:“生什么气?”
花瓣闻起来很香,可是吃着一点都不甜,还有点淡淡的涩,秦尧哄人真是太敷衍了!她什么时候想吃花瓣了,她想吃的明明是糖!
楚辞嫣红的嘴唇慢慢地咬着花瓣一点一点扯碎,弓着腰坐在很高的小案上不吭声,很不高兴。
她背后是远处的湖光天色,清冷的雾气从湖面上一点点散去,露出波光粼粼的霞光万丈,温暖柔软的阳光倾倒下来,融融地落在水里。
楚辞一身鹅黄颜色鲜亮,长发如瀑垂落,侧着头,唇红齿白地咬着半朵白色的花瓣,深秋清晨的剪影,沉默着也是一幅无声的动人画卷。
秦尧扯下最后一片花瓣,拇指摁着贴在她眉心,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问:“在看什么?”
楚辞下巴从他手中挣脱,还是看着窗外,闻言连头都不抬地说:“看她。”
美人临水如娇花映月。明月站在湖边身姿窈窕,手中提着一只花篮款款缓步慢行,推云破雾而来,像是九天仙女落凡。
秦尧草草扫过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她是谁?”
“我也不认识。”楚辞诚恳地说:“就是觉得她好像很好看。”
“丑。”秦尧毫不犹豫的评价,又说:“俗不可耐。”也不知是说明月还是说楚辞的审美。
楚辞沉默地看他,不作声也不动,就一直盯着他看。
秦尧无情地说:“今天的糖吃完了,你再看也没有。”
“不是糖。”楚辞忍不住愤愤小声说:“我没有撒娇,我才不会撒娇的!”
秦尧面无表情地看她,楚辞补充:“我不会对着你撒娇的。”
秦尧:“那你还想对谁撒娇,齐苼?还是赵兆?想都别想了,他们不会来见你的。”
“那我也不想对着你撒娇,反正你又不会惯着我。”楚辞扭头受伤地说,却偷偷拿眼角看秦尧。
秦尧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对撒娇的定义好像完全不同,就好像现在,楚辞认为她在生气,他们两个在吵架,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争辩,可是在秦尧看来——
这不是撒娇是什么?
是谁口是心非地一边说不在意一边还要看他,一边说不要你惯着我一边又伤心得不成样子,这种拿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秦尧受用得很让步,妥协道:“只能一下。”
楚辞将信将疑,秦尧保证,“朕不会动的。”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糖,楚辞在秦尧面前依然一如既往地好哄。
她眼睛一下子就弯了,无声地笑得很开心,跳下桌子,动作很轻地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力度细小得微不可查,摇头晃脑地眼睛弯弯地说:“好啦,我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你了,不过以后不要再故意污蔑我撒娇,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她信誓旦旦地说。
然后又咬了一片花瓣。
一顿早饭吃得兵荒马乱,秦尧匆匆喝一口清茶,对楚辞交代,“召集了朝臣议事,你自己消遣,午时回来陪你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