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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遇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里的档案是按照年份排列的,在当年入院的病人会填补空缺的编号。
那么最后一个柜子储存的应该就是最新的档案了,根据床头上的字迹新旧,可以判断出留下这个这个痕迹的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很久……或许,那名叫做Ann的女孩儿就是他的上一个,或者上几个116号。
这样想着,唐遇踮起脚取下了放在柜子最上面一排的文件袋,只是,在拆了几个之后,唐遇却渐渐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他的分析并没有出错,这些档案确实连纸张都要新上许多,最近的一个时间已经到了1934年。只是,任凭他将以字母“A”开头的文件翻了个遍,他也始终没有发现一个叫Ann的女孩。
而相应的是,唐遇找到了在他之前的116号。
唐遇拿着牛皮纸袋,忍不住感到了一丝紧张。
他蹲在地上,一只手举着手电照明,另一只手则是伸到袋子里,将病例从牛皮纸袋里缓缓抽出来。
纸面上,一名穿着华丽小裙子,怀里抱着一个娃娃的漂亮女孩儿正在对着镜头怯生生的微笑,而旁边的名字一栏,写的是:西莉卡。
西莉卡·霍金斯,14岁。
1931年春天入院治疗,可病情描述的位置却只有大片空白。唐遇正在思考时,一封信就从纸袋里面滑了出来。
第91章 圣约瑟康复中心(18)
唐遇展开了那封信。
写信时间是1931年, 收信人是院长先生, 寄信人的署名是霍金斯夫人。
信中,霍金斯夫人用无比忧虑的语气述说了西莉卡小姑娘是怎么无礼、娇纵、不服管教以及怎样试图杀死她的弟弟。
霍金斯夫人用大段大段的篇幅描写了她的痛心、难过与挣扎,并在信中言辞恳切的拜托院长先生想办法矫正西莉卡邪恶的行为,希望院长能将西莉卡变为一个好女孩儿。
而到那时,她就会来这里接西莉卡回到庄园。
唐遇读完信后就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感到有些奇怪。
病例上,西莉卡依然在手电的灯光中向自己甜美的微笑着。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要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而霍金斯夫人那封满是哭诉的信件与西莉卡大段空白的病例对照起来也显得格外怪异, 总觉得,好像还隐藏着什么未竟的真相一般。
唐遇把病例翻到最后, 发现西莉卡在1932年冬天就已经成功出院了, 为她办理出院手续的是霍金斯先生。
而除了这些信息以外,关于西莉卡在入院期间的治疗,却都是一片空白的, 这仿佛也在佐证着唐遇的猜想。
唐遇摩挲了一下纸面, 目光停留在西莉卡的出院日期上。
他所查看的几份档案中, 除了死在这里的几人, 在康复的患者中, 住院时间最长的就是西莉卡, 也只是住了将近两年而已。
可这并不符合常理,即使是以现实世界中的医疗水平,精神疾病的治疗也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并且有很多即使耗费数十年甚至一生的时间也有没有起色的案例。
那么这个地方是怎么做到平均不到一年就能治愈一位精神病人呢?
更不要说所有康复的病人都表现出来温顺和安静的状态,这种共性令唐遇感到了一阵恶寒, 他忍不住联想到了一种臭名昭著在当时却被捧上神坛的治疗方法——脑叶白质切除术。
通过器械破坏大脑额叶的神经纤维,从而使病人变得恭顺温良。
事实上,手术之后会达到安静状态的只有三分之一而已,但因为见效迅速以及死亡率不高,这种的方式被引为治愈精神疾病的良方,并在20世纪30到50年代风靡了整个欧洲大陆,无数患者亲属坚信,是这个手术将他们从痛苦中解放了出来。
但当时几乎所有的病人与亲属都不知道的是,大脑额叶负责着人类的思考与情感寄托,可以说是将人性与兽性区分开来的器官,破坏脑叶白质确实可以让人变得安静,但同时也让人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虽然生命还在延续,在精神层面,这个人却已经是被扼杀了。
一般认为,这种脑叶白质切除术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才被发明出来,但世纪上,早在十九世纪中期就有人研究这门技术并且在80年代就已经有相关案例了,而显然,这座所谓的康复中心就走在科研的最前端。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唐遇格外在意。
从之前的几份档案来看,这座康复中心里更换病人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并且一个病人康复出院后,院方很快就会接收新的病人来补足空白的编号。
他与西莉卡同样是116号,可西莉卡出院时是冬天,现在却是夏天,在他们之间隔了至少半年的时间。而在这座中心不正常病人更新速度下,116的编号却空了整整半年没人补足。
这其中,又隐含着什么样的信息?
唐遇能想到的一种解释就是:在他与西莉卡之间,会不会,还有一个116号的存在?
想到这里,唐遇又把整个柜子都翻了一遍,只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通过档案已经没办法得到再多的信息了,唐遇将他拿出来的文件袋依次装好,正准备起身将他们放回原位时,却不经意的一偏头,扫到了柜子最底排与地面的空间。
从那到缝隙可以看到柜子的另一面,而此时,那里,好像站着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