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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好好养伤,记得护好自己。”青菱乖乖点头道,虽然他觉着自己后半句话是多余的,毕竟这么可怖的地方除了朱雀也没人愿来,但叮嘱了也总归会有种莫名的安心。
白衣人抬眼,微微一笑:“知道了。”
青菱觉着心上扣着的几根细弦被轻轻撩拨而起,抿了抿唇,道:“火鸟,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那人不明白青菱这话的极其隐晦的含义,只当是青菱又在胡言乱语了。正要阖眼凝神,就席卷过来一阵微风。
乃是青菱俯下了身,飞快地在那人额上亲了一下,而后就道:“你一笑,我就总是忍不住想逗你来寻寻乐。”挑逗也挑逗完了,青菱很满意火鸟那无可奈何的神色。虽说这人无奈吧但又来者不拒,青菱可谓心情大好。
“还不出去,是要让我用法力送你一趟?”白衣人面不改色威胁了一句。
“那还是算了,不用劳烦你了。”青菱自然知道火鸟口中的送是怎么个送法。再留恋了一眼后,脚尖离地腾空,渐渐脱离了他的视线。
白衣人其实还未从方才的迷茫中脱身,故而出言赶走了青菱。额上的温度仍留存着,指尖触了触,不自主地,唇角勾出了一抹莹丽摄魄的微笑。
出了这凤凰火海,接下来该去哪儿也不用多想。青菱巡视了一圈,找对了方向后,便动身沿着来时的路一途折返了回去。
来的时候青菱其实有些迷糊,因时刻想着火鸟的情况而显得魂不守舍。所以难免会绕多几个小弯。回去的时候就不同了,免去了绕路,所以不至一小会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连御风时所耗的法力都不出一成。
再次回到那个旅舍,门外驻足了几秒。青菱轻轻叩了叩门,随即推开。
“嗯?回来了?”还没等青菱开口,迎过来的乃是尤为慵懒的声音。苍穹似乎方才是在闭目养神,这会儿已经睁眼将青菱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了。
苍穹仍是坐在榻上,倚靠在后边。离开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姿势,这回来了也不带半点变化。让人不禁猜疑着这几个时辰之内他是否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过。
青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顺手将门掩上。
“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跑路了呢。”苍穹似乎甚感欣慰,“没想到你还真敢回来。”说罢,又倚回原来的地:“累了吧?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苍穹这话说的是何其自然无忧,有种已说过了无数遍的赶脚。他自己也是悠哉游哉地处于休闲状态,这样的他,反倒让青菱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不累。”青菱说着,绕过那张榻后,原来正想着找过一把木椅坐下就了事了。绕过床榻的时候,目光一顿,滞留在地上的一片殷红上,眼底愕然闪过。
苍穹也察觉了对方脚步声的忽止,微抬眼皮看个究竟。晓得了青菱的注意力是被什么而吸引过去时,他顺着青菱的目光亦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恍然后,似乎有些懊恼。非是对青菱懊恼,反而似乎是在怨着自己。
苍穹暗暗叹息自己怎会忘了处理这些吐出来的血,不过方才他确实感觉全身失力,身体里的内力流动渐行渐缓,因而怎么也提不起劲。
“你受伤了?”结合着苍穹反常的举止,青菱很容易猜及并料想到这儿。
苍穹抬眉一笑,道出一字:“嗯。”知道就知道吧,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这伤大体也能和青菱扯上点关系。若不是他前前后后耗了一部分法力在青菱身上,又怎可能被天神那一击伤成这副德行?
吐了一地的血,连回答都是惜字如金。不用说,青菱也明白这人大约是伤的狠了,伤的重了。
“是天神那一击?”青菱将近段时间的事情都翻倒了一遍,他知道苍穹那一战后多少应也是受了点伤,但没想到会把苍穹重伤致此。如此也应证了火鸟的话,那天神确实不如所有人想的那般简单。
“被那种本质是凡胎的东西伤成这样,还真是难能可见。”苍穹的话略有些跳脱,跟不上青菱的问题,反而是在嘲弄着自己。
瞥见他确实伤的不轻,即便知道这人客观上讲是敌对方,但毕竟也算是帮过自己。青菱迎着苍穹的目光慢慢走过去,探过他腕部的脉搏。
手一颤,青菱迟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凝望着那人。
他比青菱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气息极度微弱。这样一个刚破印没多久的凶兽,忽然虚弱得似只幼禽,青菱一时还不知自己是该为之鼓舞一番呢还是故作假意来一番嘘寒问暖呢?
“我受了这样的伤,按理说你应该很愉悦吧?”苍穹猜人的心思实在是准的可怕,关键是他还能面带温柔笑意地说出这些话。
青菱默着,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倒不如不说,任人自发去猜忌也无谓。
苍穹如同自说自话,也不管青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其实,你大可不必回来。我虽在你身上下了定位的咒,但我现在负着这么重的伤势,也感知不到你身上的咒的作用了。”再然后,道:“即便找到了人,也定然法力负荷过大。说不准到时的我……或许连你也敌不过了。”
青菱恍神了,真真被惊着了。不敢想,这话居然会出自苍穹之口。他居然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伤势全盘托出,就真不怕自己逮着那个时间就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