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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九王爷的言语,我的脑中隐约有了点记忆,他说的不错,在他帮我做好洗漱之后本想离开了,是我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妈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将脸埋在被子里,感觉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一点脸面都丢干净了……
像是感受到我的窘迫,九王爷回头,调侃道:
“嗯,李大人这是……害羞了?”
“才没有!”我把被子一丢,跳起来就要跟这个调笑我的损友打一架。
九王爷明白我的德行,也着实想要捉弄我,在床榻上笑着就跟我闹腾起来了。
在我俩闹得正欢的时候,魏柯辛这个家伙也学着季清霜一般,未经我的允许就闯进了我的帐篷。
“老大,出大事——”
魏柯辛的话说到一半,像个鸭子一样发出了嘎的一声怪叫。
我这才注意到,我和九王爷此刻的行径是怎样的不妥,两人都穿着里衣,一个人还压在另一个的身上……
九王爷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悄悄地从我身上爬起来,红着脸去一旁更衣了。我则不管那一套,大刺刺地坐在床上,阴森森质问看到了不敢看的东西的魏柯辛:
“我可爱的小柯辛,请问又什么大事,需要让你大早上冲到我的帐篷里呢?”
我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会很严肃地考虑需不需要把他灭口的事情。
魏柯辛抖了抖,不再做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郑重地向我汇报:
“大人,就在昨日,京都的乱象结束,张、肖两家被血洗,四王爷身死,太子登基,新皇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八王爷贬为逆贼,召集大军打算对主子对决。”
这种事情必然会发生,四王爷是皇帝和主子共同扶持起来制衡太子党的傀儡,在老皇帝突然暴毙,主子起兵谋反的情况下,还能够挣扎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过这个消息令我注意的是时间问题,按理说,从益州到京都传送信件的正常速度是四天,徐玉阙撒币构建的那条线路也需要两天,可这件事情,昨天才在京都发生,是怎么做到在一天之内就传到益州的?
“这消息是哪来的?”我并不想怀疑魏柯辛,实在是这件事情不合常理。
魏柯辛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抬头看我的时候眼中带了点畏惧。
“是……季家四公子托人传来的消息……”
“季清贺?”我忍不住皱眉。
听到这个名字,魏柯辛的身子细微地颤抖,不过他强压了下去。
“正是,”魏柯辛点头“四公子还让那人给您捎了句话。”
“什么话?”
魏柯辛垂头,闷声说道:
“李三胖,‘我’期待着……‘我们’一个月后的重逢。”
我的手紧了紧。
九王爷也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动作,偏过头看着我,眸中闪过深思。
87、
既然太子直接准备发动总攻了,那么按照计划,我们也应该去找主子主子汇合,以免被逐个击破。
在放弃绞杀益州的残兵游勇之后,倒意外有了荀匡的踪迹,在继续前往豫州和回头追杀荀匡的选择之间,九王爷和我义无反顾地决定回头。
因为我们劫到了荀匡送给新皇的奏折。
那时候,九王爷和我对视一眼,心中是同样的想法——
此人,决不能留。
我们追杀了荀匡两天两夜,现在荀匡身边只有忠诚于他的五千私军,在大禹国,一个刺史胆敢豢养如此数量的私军,是必死的罪孽,不过这是战时,新皇暂时不但不会动他,甚至还会重用他——
这绝对不行的。
荀匡,他必须在真正的决争爆发之前,死无葬身之地。
在半马坡,我们的两万五千余人的大军,包围住了荀匡。
站在高处,我向荀匡的士兵许诺,如果此时投降,我不但会放他们平安离去,还会给他们一笔遣送费,这是我最后的心软了,可惜的是,那五千士兵环绕在荀匡身边,寸步不离,无一人叛逃。
九王爷在我身侧叹了一口气,一声令下,旌旗飞扬,战鼓奏响。
千军万马一齐向荀匡的军队发起进攻,绞杀这笼内的猛虎。
这一战,就是一个白昼;这一战,绿草染为红地;这一站,流血漂杵,尸骸遍野。
五千士兵面对两万余人的大军,死战到底,直到流进最后一滴鲜血。
最后,在荀匡身边最后的亲卫替他挡下一刀之后,荀匡的军队中只剩下的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他的五千士兵之上。
奋战整天的荀匡俯身,合上那名亲卫无法瞑目的眼睛,提着刀,向我走来。
我说过,荀匡是个有才有能的士人。
在送给新皇的奏折之中,他提出,中央大军不可以轻易派出,目前禹国的军队早已经连表面的光鲜都做不到了,军队装备不堪,常年疏于训练,风气糜烂腐败,这样的无用的军队就算有十万,都比不上九王爷麾下精兵一万。
荀匡还是一个忠贞不二的臣子。
他在奏章中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央求新皇不出动大军,让他带领五万新兵,以战养战,以血练兵,后方城池加紧制造军备,训练用以补充的士兵,以丰饶的腹地对拼荒芜的边境四州,相互对耗,如此下去,不过一年,八王爷的边军就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