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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雨势继续这么大,按照往年的雨量计算,恐怕永定河的河堤会有风险。”
皇帝微微点头:“你一直关注水利,这很好。永定河的堤坝若是受损严重,自山西到直隶,田地就保不住了。更有甚者,还有黄河,一旦发水那可就糟了。”
黄河在宋朝之前还是正常的,谁知道宋朝那会,有个叫李垂的人写了一篇“导河形胜书”,说黄河这么流啊,再过几十年就要流到辽国境内了,到时候辽人顺流而下,我大宋岂不是药丸!
于是从宋仁宗开始,宋朝几代皇帝都在沉迷于搞黄河改造,史书上有个词叫“三易回河”说的就是这件事。黄河的河道被人为强行修改,最后辽国人的确没有顺流南下,但因为黄河大规模水灾,金国人打过来了……
等金国人打过来的时候,宋朝官员居然想出了“以水为兵”的“妙计”,想要通过洪水击退敌人。结果就是造成了大规模水灾,祸害了几个省份。
胤禔读史书,关注军事的时候,也很自然的要关注每一场战役背后的政治、经济,地理,和这场战争的根本原因和直接原因。当年他看到这里的时候,是深深的为宋朝书生的脑子而“折服”。
真想砸烂那颗狗头啊。
黄河水患由此而起,绵延了七百多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自元朝至今,黄河极其支流,基本上是年年修,年年怕发水。
“汗阿玛若是允准,儿子愿意亲自到永定河看一看,也免得地方官欺上瞒下。”胤禔慢吞吞说道:“了解的越准确,您也好对症下药,不管是调粮还是用人,总算更稳妥些。”
现在外面还下大雨呢,康熙也不是什么暴君,别说自己亲儿子,哪怕是大臣,也不带让人冒着大雨离京的。保清好像很着急想要走似的,康熙脑子略微一琢磨,对呀,他可不是想要离京。
毕竟在外头人看来,是直郡王“捅破”太子的密谋,他和太子闹的不愉快,留在京里也是不舒服,难怪想要寻个差事避开一阵子。
皇帝微微点头:“罢了,朕原本也想派个人出京瞧瞧,既然你自告奋勇,那就是你了。不过别着急,等这边雨停了再走,冒雨还是太危险了。”
“嗻,儿臣明白……谢汗阿玛!”
不知道为什么,康熙看着胤禔,眼神里的光很复杂,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有些遗憾和欣慰。甚至外头雨停了,直郡王离开了乾清宫之后,康熙站在殿外看着滴水兽。
“梁九功,去寻几个得力的太监,太子身边有人作怪,朕要帮他理一理家务。”
作者有话要说:
黄河自西汉大规模治理,安生了八百多年,直到宋朝的骚操作。
第134章 骑墙观望
皇上把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和太子的贴身太监都换了!
这个消息很自然的传遍了京城, 且不论别的人,就说索额图也不会简单的以为“太子身边的人背着他作怪”这种理由,就是康熙现在动手的理由!
太可笑了,没人会相信的, 索额图看着书案上的联名单子, 眉头紧紧的拧着。直郡王前脚离京办差, 后脚皇上就收拾毓庆宫的太监,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是直郡王告状了?还是他告诉的皇上, 说毓庆宫太监有问题?索额图宁愿直郡王告状, 否则就是最坏的可能:是皇帝在出手搞他们。
太子会如何做……索三老爷心里全是不安, 他觉得以康熙对太子、以及太子本人的手段, 恐怕他要承担全部责任了。但至少目前, 皇上什么都没做不是么,如果就这样,那也太不甘心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 也找个机会离京办事呢?”诚郡王胤祉在府里嘀咕,作为唯二的皇子郡王, 同样也作为康熙给太子预留的左膀右臂,胤祉一边支应着皇太子, 一边在家里头疼。
三福晋倒是无可无不可, 她正在叮嘱两个儿子的乳娘:“阿哥们还小, 哪怕在府里,他们跑跑跳跳, 你们也要多上心。”
安排好了儿子们, 她才对诚郡王道:“爷, 去年汗阿玛不是将那个,那个陈梦雷先生交给你了, 让他给爷侍读嘛。我虽然不懂这些,可听说那是个有大学问的人,您有事干嘛不问问他呢?”
陈梦雷啊,要说这个人,他的官司还是已故的徐乾学一手减刑的,那会徐乾学正在做刑部尚书,陈梦雷牵连进了三藩投敌案,到现在也没个准确说法。
去年康熙到盛京,听说陈梦雷这么多年在艰难环境里还坚持教书,皇帝大为感动,而且三藩那事,陈梦雷委屈也算是众所周知,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李光地平步青云,往事不可追。
于是陈梦雷被康熙特赦,正好诚郡王热衷文事,陈梦雷就被派给他做了侍读。福晋这么一说,倒是给胤祉提了个醒,对啊,陈梦雷之前还说“乐意为郡王分忧”,他肯定是想在自己这里站稳脚跟的。
既然如此,这样有学问的人不用,那才叫暴殄天物。
胤祉还没想好自己究竟想要浑水摸鱼,还是冷眼旁观,亦或是冲过去做忠臣孝子……但他不管想做什么,弄清楚目前的局面都是必要的。
也不怪胤祉想要找陈梦雷聊聊,皇上的儿子里,除了太子之外,现在也就两个出挑的:一个是直郡王,这就不用多说了,皇长子嘛,又有军功,一向是康熙看得上、用的着的儿子;另一个就是诚郡王,在外头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被康熙称为“读书养德有所成”,希望日后在文事上辅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