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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八现在被康熙指定去内务府学习,但和两个哥哥根本没法比,京中的各路人马还没有把这个少年贝勒放在眼中。
所以如今被盯着的只有两个皇子郡王,直郡王这家伙太贼,一溜烟跑了,留下胤祉就不能不更谨慎,唯恐自己被这摊子烂事给拖下水。
诚郡王还在临时抱佛脚的时候,直郡王府里,大福晋已经命人请来了沈瞭。
“这事寻旁人去给王爷送信,我又不放心,等闲之辈也不能给王爷一些建议。”道琴开诚布公的说:“不知沈先生意下如何,能否请先生前往永定河,将京中之事告知王爷。”
“此事正该是在下做的,不敢当福晋一个请字,我这就启程。”沈瞭道:“只是怕耽误了大格格同大阿哥的学业。”
“这事之前王爷也同我说过,转年先生就要参加会试了罢?自然要为他们姐弟另寻师傅,先生也不必担心,还是王爷那边的事情要紧。”
胤禔是在京城连续三天的大雨之后离京前往永定河的,说来也巧,因为今年雨势太大,河道总督衙门也派人过来查看永定河的水况。得知直郡王在此之后,戴梓修改行程,马上也来到了永定河位于天津卫的河段,两个人就在这里见面了。
“我临走之前,听说你将陈璜推荐到了工部?”胤禔与戴梓在河堤漫步的时候,随口问道。
“是写了奏折,不过也是循例说一声,对着王爷,臣也不扯谎,陈璜不爱回京,我也舍不得放人。”
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戴梓的意思胤禔马上就明白了,陈璜当年也是受过委屈的,京城那个烂泥坑大染缸不适合他,还不如就跟着戴梓好好干,品级也没委屈他,康熙也记得他的好处。
非要去京城做什么呢?到时候不过是泯然众人,身不由己。
胤禔叹息道:“他也比当年精明多了。”戴梓一笑,二人再未说话,只是沉默的对着永定河。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压得人透不过气。明明站在河堤上,可胤禔的衣服还是被汗水打透了,旁边的戴梓也是一脸汗水。
“这雨怕是还要下……”戴梓看着天,又道:“不过,靳督在世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每年夏汛如何应对,之前我未到任的时候,陈璜已经命人严格察验了今年的水位。除非连续下正月的大雨,水位才会飙升。”
“如果真是那样,也不止永定河,黄河两岸怕是又要涝了。”胤禔就道:“修了补、补上还要修,日后留给后人的还是个烂泥塘。”
“唔。”戴梓惊讶的看着他,这位郡王不像开玩笑,他还真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戴梓沉吟一下,还是道:“黄河水患绵延数百年,靳督解决了下游直到入海口的问题,但如果想要彻底解决,根源还是在主河道晋、豫河段,那是个大工程。”
“解决了也给后人少个麻烦。”胤禔笑笑,指着河水道:“前些年,皇上也提过这话,无战事的时候,与其招募民夫,不如让旗下旗丁过来参与治水。”
戴梓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主意,但是,“这得有个身份合适的人来统领,否则旗下人恐怕不会听话服气。”
“我提出来的,自然是我亲自过来。”
胤禔这话让戴梓一笑:“王爷没有说笑?这是个辛苦活,而且耗时间,哪怕只管永定河这一段,一走怕是一年半载的,皇上怎么会派您过来?”
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恭维,胤禔笑笑也没有多说,哪怕康熙不打算派他,他软磨硬泡也得来!
胤禔带人在永定河沿线整整走了一个月,所幸今年就那么一场大雨,水位线好歹控制在了正常范围。但永定河的河堤依然垮了一小段,所幸是在人烟稀少的地儿,损失并不大。
“富格!”胤禔扯着嗓子喊表侄子,跑过来的却是萨宾图。
“王爷,侄少爷不是您说他身体不好,怕下雨,让他留在了驿馆。”
胤禔这次出京带上了富格和鄂尔泰,富格一直跟着顾贞观读书,据说对水利也很感兴趣。而鄂尔泰同富格交好,又是正经的直郡王门下,干脆一起带着。
富格长的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长的像明珠,打小又被祖父母养大,聪明伶俐就是身体不好。不过虽然看上去是个娇养公子,但富格本人还是很坚韧的,只不过容若曾经私下对胤禔说过,总觉得这个儿子心思有些重。
胤禔回到驿馆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去了富格那边,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聊天。
“沈先生遍历名山大川,难道也觉得海运不如漕运么?可学生认为,元代都能采用海运,未必我朝不行,这样也免了每年疏通内河航道了。”
沈瞭的声音慢悠悠的,如今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高人逸士的范儿:“毅庵这话错了……”话说到这里,胤禔已经推门进来。
“王爷!”
三个人都起身行礼,直郡王摆摆手,笑问沈瞭:“中正怎么来了?”
沈瞭起身道:“福晋想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再有还得给王爷送些东西。”
富格同鄂尔泰很知机的退下,只剩俩人的时候,沈瞭将康熙对毓庆宫太监的处理、和对索额图等冷处理告诉了胤禔。
“怪不得福晋让你过来,换个人还未必将事说的这么清楚。”胤禔揉揉眉心,“皇上的心思,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