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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宫寺泉停下来,将身体重量大部分都放在了和泉守身上,对着这只鹤也笑了出来。
    不笑不行啊,这只白鹤总是这么快乐,一看到他就感觉微笑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神宫寺泉昏迷的时候,新得到的刀剑都只能放在他身边等待自然化形,但是他现在醒了,当然不用这么麻烦。
    鹤丸国永将刀剑平举到神宫寺泉眼前:“主君?来看美人!”
    ……药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了鹤丸一眼。
    希望现在的三日月殿没有意识吧,不然这只白鹤怕是要倒霉。
    神宫寺没有立刻抬起手,而是审视了一下鹤丸上下,那些血迹和伤口还很明显,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怎么不去手入室?”
    鹤丸一愣:“欸?”
    神宫寺泉叹口气,放缓语气:“下次回来,先去手入室。”
    鹤丸的眼睛里慢慢有漂亮的金色光点亮起,这只白鹤笑的天真又美丽:“嗨嗨嗨,记住啦记住啦!”
    神宫寺泉于是抬起手指,轻轻按在那振刀的刀鞘上。
    第38章 明月
    虽然整个本丸里生活的都是神明, 但是不得不说,神宫寺泉对于“神明”这种存在还是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
    这也是很正常的吧,毕竟刀剑里还有形如孩童的小短刀,爱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玩闹, 其他的刀剑也各有各的喜好习惯, 除了相貌实在过于完美, 而且在挥刀的时候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属于刀剑的锋锐之气, 你怎么可能从这群好像家人一般的存在里感觉到半点属于“神明”的东西呢。
    而且神宫寺泉其实并不那么相信神明。
    曾经他存身在一个十岁不到就患了重病的小女孩身上,被家人带着四处求医,每一位医生都用着抱歉又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一家人。医疗技术走到了穷途末路, 就只能由宗教带给人微薄的希望, 于是他们的行程从各个医院转向了颇负盛名的神社。
    神宫寺泉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的到来, 就预示着这个孩子的死亡是必然, 但他没有权利阻止一对深爱女儿的父母放弃他们孩子的生命。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 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被父亲宽厚有力的手臂保护着抱在怀里, 年轻温柔的母亲细心地给她裹上最柔软的毯子, 疲惫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尽量露出笑意:“章子今天感觉怎么样?不舒服的话要和爸爸妈妈说出来哦。”
    陌生的灵魂从小姑娘苍白的躯壳里回望,模仿着已经逝去的人微微点头。
    大神社每天都会接待许多游客, 树上悬挂着数不尽的许愿签, 红色的纸张和褐色的木片如同大树上开出的花, 沉沉压在神宫寺泉的眼睛里, 病中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但是那种火焰一样烧了满树的壮观还是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点印记。
    “章子也觉得好看吧?等妈妈把许愿签挂上去之后, 章子的病就会好了哟。”
    骗人……
    神宫寺泉漫不经心地听着年轻女人的谎话,另一句小小的怯怯的声音在脑海里微弱地响了起来,像是一个不肯消散的执念。
    嗯?!神宫寺泉愣了愣。
    这是……那个小姑娘残留的意识吗?明明精神已经崩溃消失, 却还是留下了这么一点可怜的意识,跟随着父母不肯停歇的脚步辗转在无望的跪拜里。
    妈妈……骗人的……根本不会好……
    小姑娘反复只会说这么一句话,断断续续,意思不大清晰,神宫寺泉静静听着,没有了灵魂的意识充其量只能算是残念,连交流沟通都做不到,很快就会消失了。
    年轻的母亲手里攥着那张红色的纸,好像攥着什么无价的珍宝,小心翼翼地用红绳穿起来,挑选了一根粗壮结实的树枝,掂着脚挂了上去。
    在挂上去之后,这个母亲双手并拢,闭着眼睛喃喃祈祷了几句,虔诚的就像是跪在神明的脚下一样。
    可是,明明上次在另一个神社也是这么祈祷的吧,对着另一个不同的神明。
    信徒的信仰根本不坚定嘛,这样也希望着会有神明来护佑吗?
    神宫寺泉不太懂这个,但是他想一想,要是自己是神明的话,来祈祷的人根本没有抱着将全部信念都托付出来的坚定和决绝,反而犹豫徘徊在不同的信仰之间……他怎么可能会降下福祉啊。
    没有惩罚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不……也说不定,由他这个孤魂野鬼接替了这段走到末路的生命,也许正是神明的惩罚之一?
    不过更可能的是,神明高高在上,哪里看得到凡人的喜怒哀乐呢。
    神宫寺泉这么无所谓地想着,脑海里还是回荡着小女孩孤单固执的重复。
    骗人的……妈妈……
    是啊是啊,你妈妈是在骗你,不过也没有必要生气了吧,毕竟你已经死了。
    神宫寺泉有点烦躁地回复着。
    而那个声音只是静止了一会儿,再次无知觉地咕哝起来,骗人……
    神宫寺泉无奈地叹口气,他跟个没有意识的残念较什么劲儿,有病吗。这么吐槽着,他缩进“父亲”宽厚的怀抱里,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另一个城市了。
    夫妻俩为了给唯一的女儿治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连带着嫁妆和家中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都卖了出去,两人的衣服是早就过时了的,洗到泛白也就这么几套来回替换,三餐的配菜也成了一成不变的渍物和简单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