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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如何,根据之前徐伯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这一路上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他都知道,“自己”之前应该是做了一件非常不受待见的错误的事情。
“唉……”徐伯在他身边唉声叹气,手中还捏着一缕不慎拔下来的胡子,在不久之前,这位自他醒来之前就一直照看着他的老人找了过来,通知他那位许家的大小姐传讯来要见他,“躲是躲不过去的,”徐伯絮絮叨叨道来,一点也没有在他初醒之时的嘲讽:“就是希望他们看来沈夫子的面子上,对你从轻发落,最起码,不要把你送到官府那里去。”
“可惜夫子早在他们到来这里之前,就出门访友去了,”徐伯看了他一眼,教训道:“若不是因为夫子出了远门,他们又怎么延长了等待的时间,那、那侍女又怎么会有机会蛊惑你逃亡,就算那侍女蛊惑与你,但谅你也不敢有那个胆子,在夫子的眼皮子底下奔逃!”
这位徐伯的语气又一次重回讥嘲,似乎对他很是不屑的样子。但一番教训过后,又再一次忧心忡忡起来:“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吧……”
青年慢慢地跟着徐伯走入村中陈家,那位停留在此处的许家队列人数过多,再加上他们来历尊贵,一饮一食都非寻常,村里大概也只有最富有的陈家有条件容纳他们。
进入陈家之后,路过青石板的过道,植有水莲的大缸,还有镶有金色字体的牌匾,青年走入了厅堂。
厅堂当中的最高位空着,左侧的前方坐着一位悠然饮茶的女子,她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裳,墨发用一支玉簪斜斜挽就,她浅抿了一口茶水,纤纤五指如玉润泽,当她抬眼望过来的时候,青年瞧见了一张尤为清丽的脸,像是沾雨盛露的花,带着超凡脱俗的清雅。
她含笑看了一眼青年,一点也看不出来愠怒的意思。
周围的位置上坐着的都是村子里的重要人物,那位率领众人搜寻的年长者也在其中,陈家家主坐在另一侧,除开女子外,所有人俱都一副满目严肃的样子。
“沈郎!”一声凄然的呼唤,唤回了青年打量在座者们的目光。跪在厅堂中间的,是一位手脚俱都被粗绳绑住的女子,她身着绿衣,梳着双鬟,形容有些狼狈,秀气的面貌上,一双噙泪双眸欲语还休地望了过来。
这就是那位与他私奔的侍女?青年有些不理解的思忖到,他不觉得这样的女子有什么令他心动的模样,起码他现在看到她的时候,没有任何触动的感觉……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解的地方?一直想不到办法去应对现在情况的青年这样想到。
“还不跪下!”长者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冲着青年喝道。徐伯也在一边朝着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照做,消了众人的怒气。
青年没有动。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空白一片的记忆让他找不到眼前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总觉得……
“既然沈公子腿脚有些不便,那便免了这一次的礼节吧,”但帮他解了这一围的,居然会是那应是苦主的素衣女子,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无视了在场面面相觑的其他人,对着跪在厅堂中间的名为“绿漪”的丫鬟沉声问道:“玉盒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玉盒之中,便是之前陆管家曾经说过的拜师礼物。
“小姐,小姐,饶命啊!”绿漪浑身颤抖地开始叩头,一下一下,很快额前就叩出了血迹,她之前已经被拷问过一次,那是在她被抓之后,村里人想要知道与她一起逃离的沈元的去处,在她道出后,就又一次被点上了昏睡穴,扔进了两个人看守的柴房,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吃上一口东西,喝上一口水。
“沈郎,你帮我和小姐求求情!”明显看出了些什么的绿漪开始转向了“沈元”恳求,她攀爬着挪到了青年的身侧,伸手就要抓住青年的衣袍。
心上涌出不耐的“沈元”往后退出一步,避过了绿漪的请求。
许家小姐有些讶异地瞧了他一眼,绿漪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站在许家小姐背后的陆管家倒是轻咳一声,而后弯下腰来,小声说道:“看来是真的失忆了,和过去的样子实在是大不相同。”
许家小姐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背叛我呢?”那小姐轻轻声问道,像是失望也像是感慨。
绿漪低下头来,眼见无望的她哆哆嗦嗦道:“我、我弟弟被他们抓了,他们给我送过来一根手指,说是不按他们吩咐的去做,就直接要了他的命!爹爹和娘亲跪下来求我……求我……听话……”
沉默了刹那,许家小姐长长叹息一声,语气里包含了复杂:“绿漪,想当初,你的爹娘可是为了你弟弟能够穿上一身新衣服,就将你卖进了牙子行里,虽说我将你买下来是为了做丫环,但好歹也给了你吃喝,避免了你进入一些更加糟糕的地方,后来相处之间,许家也从来没有苛刻过你,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你竟会为了他们而选择恩将仇报?”
“小姐,饶命!饶命!”绿漪喃喃自语,只知求饶。
“玉盒不在你身边,就是已经交给了那些威胁你的人了,只可惜,看样子你也不知道那些幕后之人的来历,”许家小姐摇了摇头,对着身后的陆管家吩咐道:“既已无用,直接拖下去吧。”
在陆管家点头过后,许家小姐转向了“沈元”:“接下来就是你了,让我看看你得了几分夫子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