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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这个字,让沈长河再一次想起了梦中那位“鬼谷先生”说过的话。他很清楚,那场“梦”并不是梦,而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正如多年前在上京医院里做过的那个关于父母的梦一样,这一次的梦境,也是很久以前真实发生过的。“鬼谷先生”说过,沈慕归是“融合了血族之血和人类野心而降生的肮脏怪物”,注定“逃不过霍尔木兹家族必然短命夭折的诅咒”,那么他自己呢?
沈长河坐起身来,左手不动声色地搭上了自己的右手手腕。脉象弱且紊乱、虚浮,但还算不得绝脉——也就是说,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稍稍安下心来,他冲着满脸担忧的索菲亚和白承礼轻轻摇头:“我没事。”
白承礼皱着眉看向他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心道将军这是又在逞强了,刚想说些什么,沈长河却主动问了一句:“总统府那边有什么动向?”
“回禀将军,总统府发来电报,说……”白承礼似乎非常难以启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勒令我军必须于两日之内从北岸调出至少五个师团的兵力支援南岸。这是总统本人的亲笔信,请将军过目。”
沈长河接过他递过来的电文,粗略扫了一眼,脸色一沉。原因无他,正是陈锡宁在这封“亲笔信”里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服从命令,二是立下军令状:
如果“抗命不从”,就必须对国府国*防部做出书面保证,一旦南线大别山防线被东瀛军团突破,他就要对战役失利负全部责任——不但会被褫夺西南军政府将军一职,还要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白承礼谨慎地观察着自家将军脸上表情的变化,小心翼翼道:“将军,如此无理取闹的命令,属下去回绝了吧……”
“不用。”沈长河冷冷道:“纸笔拿来,我给他回信。”
与此同时,长江南岸。
东瀛派遣军团攻下瑞昌之后,第一百零六、一百零一师团开始向庐山方向进犯。庐山守军正是国府中央军第八师,愣是倚仗高地的有利地形抗住了这两支东瀛王牌师团的进攻,迫使山本宁次增派第二十七师团前往增援。结果,这一带附近的中央军第四、第六、第三十二、第七十四师团火速集结,再次击退气势汹汹而来的三支敌军!
“这废物一样的中央军里面,居然还有这么能打的人物?”山本宁次此前只知秦军之中沈长河及其麾下滇军两大名将周影、陆子峰难对付,压根儿没想到居然在国府下辖军队这里也吃了亏。第二集团军司令官东久迩宫惭愧万分地低声道:“总司令阁下,我军这次遇到的是秦国第九战区第一兵团军长岳琛,此人用兵如鬼,深不可测,堪称中央军如今后起之秀中最强的一个!”
山本宁次眉头皱的死紧,负手在指挥部踱了几圈,才冷声喝道:“南线作战要双管齐下,庐山的缺口要打开,岳阳也要尽早拿下,我们不能在那里与秦人僵持太久——要知道,我们的盟国罗曼帝国如今在西陆及墟海战场上泥足深陷,而依靠大洋国供应的军工基础物资又面临短缺,武州的战事对帝国的国力如今已经是一种超负荷消耗,必须尽快结束!”
“……是!”
东久迩宫领命,肃然离去。也许是急于求成,回到前线的东久迩宫突发奇想地将一百零六师团分为五支,命令他们隐蔽行踪穿过南浔一代的防线缝隙、试图给秦国中央军来个“包饺子”。可惜战场并非纸上谈兵之所,东久迩宫设想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原因,这五支队伍里居然有三支都迷了路,被岳琛的军队发现后火速包围;剩下的两支则因为没能成功与友军会合,势单力薄之下遭遇秦国第七十四军主力,成功地给中央军“送了温暖”。
东久迩宫见因自己决策失误致使第一百零六师团全军覆没,简直急红了眼。他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应当避开秦国精锐、转而攻击其“短板”的好主意,当即付诸行动。果不其然,这次他的计策奏效了:面对空前猛烈的地毯式轰*炸,第九战区第三十八师师长李方斌连同他那支由杂牌军改造而成的军队一起吓得魂飞天外,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军法无情”了,居然弃城逃走——
自此,岳阳沦陷,大别山危在旦夕。
山本宁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可陈锡宁却要哭出来了。然而转念一想,或许沈长河也会因为这次即将到来的战败而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就又一次舒坦起来了:
秦国这么一个接近一千万平方公里的泱泱大国,就算被僻居岛国的东洋鬼子占领几个城池也不过是一时困境,能借此消灭自己的政敌才是王*道!
生死存亡之战(七)
然而,无论是山本宁次还是陈锡宁,令两个人感到愉悦的时间都没持续太久。因为就在战线被推至岳阳以西之后,秦国守军就抗住了新一波攻势。
且不说悲喜交加的陈锡宁大总统,单说东瀛。山本宁次一见战事不利,当即下令加大火力攻击,而更令他感到吃惊的,则是接下来急转直下的局势——
不是因为战术上出了问题,而是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了一批增援!非但东瀛人没想到,守军显然也没想到,于是就在这种双方都很懵的情况下,战况瞬间逆转!
于是,战事刚一结束,岳琛就立刻给总指挥部发了一封电报过去,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