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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培并没有理会他的挣扎,而是抓着他的手臂,将因为动作而下滑几分的衣袖粗暴地推成了一堆,那些布料挨挨挤挤地团在季晨的肘关节处,被迫暴露的皮肤在寒冷的冬夜里迅速地生出了鸡皮疙瘩。
    那攫取的目光却完全没有停止,颜培的眼神有些焦躁,他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季晨的伤口,眉间的皱纹越蹙越深,他喃喃道:“这不可能,怎么会……”
    仅仅一秒之后,颜培的自言自语变成了怒吼,他再次狠狠掐上了季晨的脖子,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咬牙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明明可以的,晨晨……你明明可以的!你为什么把你最重要的能力给丢了?姓何的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他妈……说了我不认识你!你要我说几次!滚!”这一次,已经有了防备的季晨再也没让他轻易的拿捏住,少年猛地一挺腰,膝弯用力,冲着颜培****狠狠地踢了过去,颜培没想到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季晨能这么快的恢复过来,赶紧松手往一旁躲。
    脖子上的束缚松开了,季晨冲着颜培的脸就是狠狠一拳,趁着他招架的空档往地上一躺,借着地面的着力点狠狠一脚将他从自己身上蹬了下去。
    颜培的体格在那,即使被一脚蹬下也不可能飞出多远,仅仅后退了几步,歪在一边。比起负伤在身的季晨,他的攻击性更明显,也更有压迫力。
    季晨赶紧抓住空档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去够自己因扭打被甩在一边的背包,身旁之人的愤怒已经快要具象出来了,似乎比起季晨的反抗,没能愈合的伤口更能使他怒火中烧。颜培的脸上温柔的面具终于被季晨那一脚踹了个粉碎,此刻的他满身戾气,紧攥着拳头,从一旁的地上随意捡起了一块碎砖,朝着季晨便冲了过来。
    “咯!”砖石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格外扎耳。
    颜培手中的石块掉到了地上,人也随着砖块的掉落而摇晃起来,他额上飞快地淌下了一道殷红,冲刷着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印。
    颜培难以置信地扭过头,还没看清攻击者的脸,就被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脸上,失去平衡的高大身躯轰然倒地,而攻击者却完全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抬腿冲着他的胸腹便是狠狠十数连踢,直踹得那身体蜷成一团,仿佛一只在地上蠕动的巨大蜗牛。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颜先生,你的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敢跟你爹这么说话?!”言罢,又是狠狠一脚,何云起将手里的破折凳一扔,拍了拍手,扯起颜培沾满血污的头发,冲着那张脸就是一耳光:“废物,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滚起来单挑啊?”
    “你敢偷袭……”颜培狠狠呸了一口,嘴角淌血,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刚才的怒火几乎烧光了他全部的理智,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忽略背后突然袭来的风声,“卑鄙!”
    “你爹打你,需要正面吗?”何云起气笑了,揪着他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又狠狠摔到了一旁的墙根下,顺势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前:“我没学过什么套路,但我读书时帮发小打过的架也不少,工作场合对你尊敬那是我有教养,现在不把你当人那是我有脾气!你别真当自己是头蒜了!我再跟你最后强调一遍,颜培,季晨是我的,我们天造地设,我们佳偶天成,我们之间塞不下你这只绿头苍蝇,你听明白了吗?”
    冬夜的风不断地拍打在身上,颜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水汽,黏在皮肤上的血迹飞快地冷却了,被二人轮番激怒的他此刻更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正龇着雪白的獠牙,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低沉的怒吼。
    突然,一星微弱的寒光从颜培的掌心迸出,细长的刀柄,小而尖锐的柳叶形刀头,那赫然是一柄手术刀!察觉到攻击的袭来,何云起立刻闪身后退,将腿从颜培的面前抽出,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寒芒已经以最迅猛的速度冲他的小腿刺去。
    就在同一个瞬间,一根坚实的木杖“刷”地斜刺了过来,迅速而坚决地将握着刀子的手挑开。手臂与木杖的正面交锋,胜负是显而易见的。颜培的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吼叫,随着骨肉被猛地击打发出的钝响,那横在他掌心里的手术刀猛地飞出去,直直插进了一旁的土堆里。
    何云起回过头,看见季晨右手持着木杖,正刺在他和颜培之间。
    那木杖是他一贯带在身旁的,只是还没将顶端给装上去,所以只有这么光秃秃的一截,充作武器使用而已。何云起注意到,季晨左手的袖口有一些污渍,过于阴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始终缠绕在鼻尖的血腥味让他格外的不安。
    季晨的胸膛起伏得很厉害,仿佛刚刚结束一场长途的奔袭,背包垮垮地挂在他右肩上,在这样阴暗的光线里,少年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直觉告诉何云起,眼前人状态很不对。
    何云起将季晨的包拿了下来,替他担在了肩上,随即将季晨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搂着自己最为珍视的宝贝。而季晨破天荒的没有任何难为情的反抗举措,只是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胸膛起伏的急促频率得到了轻微缓和。
    “有没有事?或者哪里受伤?”墙根下的老旧街灯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老长,何云起终于将攥在手里许久的围巾披到了季晨的肩上,捧起他的脸看了又看,紫红的淤伤断断续续,最终在他白皙的下颌与脖颈处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