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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皇历上写了今日诸事皆宜的。
出了菊花花海,曲江池畔、紫云阁处,彩幄翠畴,鲜车健马,蔚为丽景。
放眼望去,有曲水流觞,群臣饮宴欢笑,亦有不少人在奋笔疾书。
林福一双灵目四处看,一眼就在一群绿色官服的人当中找到她家兄长,实在是林昉那张脸太好认了。
长平县主也一眼就看到了林昉,拉着林福就想过去。
“去哪儿?”秦崧余光扫到蠢蠢欲动的长平县主,淡淡道:“不先去跟圣人请安?”
“……是。”长平县主扁扁嘴。
林福忍笑。
群臣发现,魏王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是京中有名长平县主,另外一个有些人认识但大多数都不认识,不免议论纷纷。
林昉老远看到妹妹,下巴差点儿没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紫云阁上伴驾的林尊亦是同样想法:怎么回事?阿福不应该跟家中姐妹与定国公的女儿在一起玩耍么,怎么和长平县主一起被魏王带到紫云阁来了?
林福跟在魏王身后登上紫云阁,看见老爹,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然后跟着长平县主对正中那个赭黄色身影拜下。
“长平/东平侯府林家福娘拜见圣人,圣人万福金安,极寿无疆。”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说了声:“免礼。”
林福直起身,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皇帝,视线与皇帝对上,才惊觉无礼,垂下了目光,心中则在大声感叹——
我天,皇帝好帅啊!
四十多岁正是男人最富有魅力的年纪——当然前提是不油腻。
皇帝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五官深邃,身量修长,一点儿也没有发福;加之手掌至高之权,不怒自威,气势万千。
这一切的一切都组成了一个极具魅力的至尊皇者,就连他眼角的细纹都格外有故事有魅力呢。
林福拉着林昉问过不少朝堂之事,在林昉的描述中,当今圣上是不世出的明君。
选才不拘一格,唯德唯才是举;广开言路、从谏如流;罢差科徭役,给百姓减赋。
更重要的是,他有广博的胸襟,海纳百川。
林昉的描述、林福在心中描绘的明君模样,今日落在了实处,她有一种“正是如此”的感觉。
而且圣人真的是好帅,太子和三皇子跟他比起来全都稍逊一筹,完全没有遗传到皇帝的全部好相貌,气势就更不要比了。
至于魏王,
一脸胡子,谁看得清长什么样儿。
“长平怎么来了?”皇帝问。
长平县主指了指林福:“回陛下,福娘来找她阿兄,我陪她来的。”
林福郁闷,这都什么破县主。
“东平侯家的丫头。”皇帝看向林福,饶有兴趣问:“你找兄长所为何事?”
林福回答:“回圣人话,长平县主好诗文,常以文会天下友,听小女说起家兄诗文甚好,欲与其以诗会友,特让小女来找家兄。”
这下轮到长平县主眼睛瞪得溜圆了。
林福一脸无辜:你不仁我不义。
秦崧目光投向林福,就见这小姑娘悄无声息站在了其父身旁,离长平县主好几步远。
皇帝让常云生去把林昉叫来,再看向林福,说道:“东平侯家的丫头,朕听闻你在家中种麦,欲寻高产之法,可是真?”
林福毫不意外皇帝知道这件事,全京城都知道了,皇帝不可能耳目闭塞吧。
她略感意外的是,皇帝竟当众问及此事。
“回圣人话,此事千真万确,小女在家中辟出几块麦地,用两种不同的方法种植,对比其优劣。”
“那你觉得两种方法孰优。”
“这要收获过一茬甚至几茬才能对比出来。”林福交叠在腹前的双手微微握紧,抬头看向皇帝,说道:“小女的麦田现在尚未全田分蘖,待明岁收获时,小女定将种麦的经验写成奏表,与收获的麦子一同献与陛下。”
几位大臣笑了,微微摇了摇头。
皇帝朗声笑:“那朕等着你的奏表与麦子。”
那几位笑容立刻收起。
林福眼睛弯弯,嘴角上扬,轻快道:“小女定不让陛下失望。”
伴驾的宗室大臣们见此情形,皆不免有所思。
襄武郡王哈哈一笑:“贤侄女好志气!”
太子少师慕容毫道:“女子有所好,还需量力而行。”
林福微微偏首瞥过去一眼,一个花白山羊胡的老者,捋着胡子摇头。
“不知慕容少师所言‘量力而行’是指如何‘量力’?”林尊目光不善地盯着慕容毫。
慕容毫放下捋胡子的手,正要说话,皇帝举起了一只手示意噤声,他到嘴边的话生生止住。
皇帝淡淡瞥一眼慕容毫,又问林福:“朕挺好奇,你一个小小女郎,怎会想做这样的事情?”
林福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女自幼长在虢州弘农县林家村,半年前才回到家中。小女自小便与农事为伍,林家村田地都算上田,然麦一亩收一石就算是丰年了,小女就想,大家种田浇水施肥、除草摘虫那么辛苦,要是一亩麦地能多收一石、田里能不长虫不长杂草,就好了。就想试一试,能不能寻到高产之法。”
皇帝略一颔首,示意林福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