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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云生应喏。
无论皇帝信不信是否是太子搞事,原本有些偃旗息鼓的废太子之言再度在朝堂上喧嚣起来,几日朝会接连有朝臣上疏直言太子德不配位、恐失国本,请皇帝废太子。
“诸卿都以为该废太子吗?”皇帝道。
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他,皇党皆保持沉默,吴王楚王派的人自然是激烈赞同。
这时,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林尊出列,手执笏板对皇帝道:“臣有奏。太子为罪人秦鸿蛊惑,纵容其属官在扬、滁等州县横征暴敛,以致百姓苦不堪言,民怨沸腾。”说着拿出厚厚一叠奏章,“此乃扬州长史嘱托臣呈上御览之罪证,请陛下过目。”
皇帝点头,内侍立刻下去将奏章接过来。
听林尊说话了,众朝臣顿时心中有数,皇帝不再吊着他们了,真要废太子了。
秦峻秦峰努力掩住兴奋的表情,终于……终于……
皇帝看完将奏章放在手边,又道:“众卿谁还有言。”
皇帝的心腹大臣都发言了,那他们必须发言啊!
一时间,除了皇党和少数清流,众臣纷纷踊跃攻讦太子。
皇帝当廷没说什么,摆摆手,侍中版奏:“请中严。”然后礼部官唱:“帝兴。”
众臣退朝。
退朝后,皇帝没有回紫宸殿,直接摆驾去了东宫。
短短几月,东宫变得十分萧条,满地枯枝败叶无人打扫,好似还听到隐隐的哭声。
皇帝走进东宫主殿明德殿,在门口就问道一股浓烈的酒气,走进一看,果不其然秦峥半躺着大口大口灌酒,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皇帝眉头飞快蹙了一下。
秦峥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发觉是父皇,提起酒坛灌了一大口,然后呵呵笑:“父皇怎么来了,终于要废了我吗?那就废啊!呵呵呵……”
他笑着,提着酒坛摇摇晃晃站起来,忽然狠狠将酒坛砸地上。
哗啦一声,酒坛稀碎,酒香四溢。
“那就废啊!我当这个太子早就当得不耐烦了!废啊!废啊!!!”
秦峥双目通红大声咆哮:“反正我也不是你喜爱的儿子,你废了我啊,杀了我啊!立你心爱的儿子为太子啊!哈哈哈……立不了吧,你心爱的儿子不过是个贱妇所出,身份不够,哪个朝臣会支持他,老三老四也不会答应啊,哈哈哈……”
皇帝道:“朕不会杀你,这是朕最后一次容忍你,你今后自己好自为之,,多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他们的荣辱性命皆系于你身。”
秦峥看着皇帝摇摇头转身离开,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底被放弃了,父皇连多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说了,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哭了。
三日后,皇帝下废皇太子峥为庶人诏:
“皇太子峥,地惟长嫡,位居明两……邪僻是蹈,仁义蔑闻,疏远正人,亲昵群小……朕永鉴前载,无忘正嫡,恕其瑕衅,倍加训诱……愚心不悛,凶德弥著,纳邪说而违朕命……郑声淫乐,好之不离左右;兵凶战危,习之以为戏乐。既怀残忍,遂行杀害……桀跖不足比其恶行,竹帛不能载其罪名。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入监出抚,当四海之寄。峥宜废为庶人。朕受命上帝,为人父母,凡在苍生,皆存抚育,况乎冢嗣,宁不锺心。一旦至此,深增惭叹。”
秦峥废为庶人,流放黔州,家眷同行。
秦峥在东宫明德殿接到诏书,终于有了尘埃落定之感,他对传诏的常云生说:“常公公,孤……我有一事请求父皇,还请常公公代为转达。”
他转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低声哭泣的妻妾,然后对常云生说:“诸女皆娇养,同我受苦我于心不忍,若有求去者,便让她们归家去罢。”
常云生应了。
秦峥又对妻妾们说:“你们若求去,我便写放书与你们,从此以后嫁娶再不相干。”
诸女沉默。
秦峥笑道:“听闻黔州山穷水恶,你们没必要同我去受苦,我如今无权无势庶人一个,不会为难你们的。”
诸女互相看了看,瞿氏咬了咬唇,率先站出来,朝秦峥一拜:“还请太子与我放书。”
秦峥道:“好。”又说:“我已不是太子,不要再称呼我为太子。”
有了一个带头,陆陆续续有女站出来求去,都是无宠也没有生育过的。
秦峥看着一个个求去的女子,最后将目光停在妻子身上,动了动嘴唇,苦涩道:“苦了你了。”
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无言。
皇帝早已安排好秦峥的行装,他接到诏书便可启程。
秦峥离开京城的那天,一路慢慢悠悠回京的秦崧,人终于到京城了。
之所以晚了这么多天才到京城,是因为在半路上听说有山匪为患,为当地百姓着想,他转道去剿了个匪,理由很正当的。
第178章
东平侯府乌头门前, 林嘉蕙跪地苦苦哀求。
“太子……不,是废太子写了放书与我,从此以后嫁娶再不相干,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忠叔求求你,你让我见见祖母和父亲吧,求你了……”
林嘉蕙哭得凄惨,东平侯府大管事林忠丝毫不为所动:“林娘子与我侯府毫不相干, 还是不要乱认亲戚得好。”说着就让人关门。
林嘉蕙立刻连滚带爬上前去挡门,喊道:“忠叔, 忠叔,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让祖母和父亲失望了,我知道错了, 你让我跟祖母父亲道个歉。我我我、我知道, 林福才是东平侯府的嫡长女,你们放心,我不会跟她争什么的,我也争不过她, 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