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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忠满脸难以置信, 这林嘉蕙脸皮得多厚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就她, 还说什么跟他们家五姑娘争?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也不是这样贴的吧?!
林嘉蕙这动静闹得大,东平侯府所在的胜业坊虽然住的都是高门贵族,但各府的仆役以及平头百姓都会过来过往, 不大一会儿功夫,东平侯府的乌头门前就聚了不下二十人指指点点。
“东平侯府这是在干嘛?”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鸠占鹊巢的林娘子,太子不是被废了么, 她不跟着废太子一起去黔州,跑来敲东平侯府的门求人家收留呢。”
“东平侯府不让她进去?就这么在门口闹,多难看啊。”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还囔着不跟林长史争呢,嘁,她脸可真大,凭什么跟林长史争?我要是侯府管家,现在就拿棍子打走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到底养了十几年,总该有点儿感情吧,现在人家走投无路,这东平侯府也不差这一张嘴吃饭吧,就当积德行善了。”
“你这话说的,换你,你愿意啊!”
“为什么不?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平日里施粥施药,却对自己养了十几年走投无路的养女狠心不管,真是假仁假义。我看林长史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既然已经赢了,何必要赶尽杀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某家今日就撕了你的嘴!”
围观百姓争吵了起来,林嘉蕙虽然在哭,但那些争吵的话她没一句听漏,暗暗满意。
东平侯府和林福还想要好名声的话,就非得让她进去不可。
等进去了,还能再让她出来不成?
自家府门前越闹越难看,林忠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明白了这林嘉蕙打得是什么主意,他反倒不敢叫护卫来把人打走,坏了郎主和五姑娘的官声,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忠叔。”
后头一个清丽的声音唤了林忠一声,他转头看到是李敏月,眼睛一亮,心上一松,连忙拱手行礼:“大郎娘子,是这样……”
李敏月听林忠说完,略一颔首,缓步走了过去,在门槛前停下,在门里看着门外的林嘉蕙。
林嘉蕙看到是李敏月,知道现在侯府是由她主持中馈,心中闪过一丝恨,朝李敏月扑过去,喊道:“大嫂,大嫂,求你了,让我见见祖母和父亲吧,我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呜呜……”
“林娘子说笑了,当初送你还家时,祖母将崇贤坊的宅子赠予了你,哪怕你就算不去弘农县,也可去那宅子住着,怎么就是无处可去了呢。”李敏月淡声说道,面上毫无表情波动,“林娘子,不管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我家门前闹,妄图败坏我家人的名声,告诉你,你都不会如愿的。”
“大嫂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走投无路,那间宅子我早就卖了,大嫂,求求你行行好。”林嘉蕙哭。
“林娘子,我小姑子有四,其中可没有你,你还是别乱喊为好。”李敏月的目光含霜带冰,把林嘉蕙看的瑟缩了一下,才说:“那我也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东平侯府,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锦衣玉食的,不求你报答养育之恩,也别可劲儿地祸害我们。至于你说的走投无路,去找指使你来闹的那人吧。”
她说罢,吩咐关门。
东平侯府的乌头门当着林嘉蕙的面嘭地关上,林嘉蕙咬牙,无视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猛地就在门前跪下。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只能孤注一掷,若是……
林嘉蕙握紧了拳头,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期远堂里,老夫人等着李敏月回来,等她一进来就问:“外头没闹出什么事吧?”
李敏月说:“暂时还没什么大事,只是让她一直这么闹是不行的,外头已经有人在说父亲狠心,也说阿福虚伪之类的。”
老夫人顿时眉头皱得死紧。
“祖母,我瞧着应该是冲着父亲和阿福来的。”李敏月忧虑道。
老夫人用力一拍凭几,恨道:“当初怎么就不让她死在东宫,转头就来祸害我们家!”
李敏月赶快劝老太太息怒,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怒气稍敛,问李敏月:“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让她闹?”
李敏月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她刚才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林嘉蕙还能厚着脸皮跪在门口被人指指点点,这得有多恐怖的心性和目的。
“等父亲和大郎、四叔下值回来了,再一起商量看看吧。”
老夫人点点头,又道:“先派人去同他们说一声,省得回来时措手不及。”
李敏月答应着,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东平侯府来传话的小厮还没到,林尊在尚书省公廨里就已经知道了林嘉蕙大闹自家府门,面对故意在他面前说此事的同僚,他淡淡一笑:“那孩子以前死活也要嫁进东宫,没想到竟然没有同废太子一起去黔州。”然后摇摇头,很不理解的样子。
“到底养育了一场,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同僚说。
林尊撩起眼皮瞅了同僚一眼,表情有些怪,说:“没错,到底养育了一场,十几年。”然后再摇了摇头,变成了很惋惜的样子。
同僚一噎。
旁边的人就说:“可不是么,养了十几年,也不见说报答养育之恩。”
“就是,就是。”好几人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