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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能护短!”
简相手里的拐杖猛戳了两下。
“不是护短,有一说一。阿泽是个好孩子,要不然,那位姑娘也不能看上他。”
谢老太爷不客气的怼了句。
“那位姑娘,哼。”
简相冷哼了一声。
“有她看得上看不上的余地?你那孙子肯娶她,是她的大福份,真是你那孙子自己要娶的?
你那孙子是宁勇的义子,当初可是姓过宁的,和宁峥形影不离长大,他娶那位姑娘,确实极合适不过,真是好算计。”
简相一边说,一边用拐杖重重戳着地面。
“你见过那位姑娘没有?
王家那位安老夫人说过不止一回,说那位姑娘,活脱脱一幅安家姑奶奶的脾气性子,阿泽他太婆说,若说肆无忌惮,安家姑奶奶跟那位姑娘可没法比。
真是那位姑娘先看中了阿泽,偏偏阿泽愿意跟她说话儿,不瞒你说,听说阿泽要成亲这事儿时,我简直……痛醉了一场,人生第三回 。”
简相斜着谢老爷子,没说话。
“阿泽姓回这个谢字,倒正经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阿泽肯冠上谢姓,只是因为皇上和太子对他的大恩,是为了皇上和太子,不是为了谢家。”
谢老爷子声音落低,简相抬拐杖打走路上的一块碎石,叹了口气。
“你知道,汴州城里的谢家,有三个,从前的将军府,现在的荣安王府,谢尚书府,还有城外的谢家庄子。
阿泽成亲前,和谢家诸人,不管是谁,一面不见,一个字没说过,你想想,这些年,我有多煎熬。”
“你这一趟,是巴结孙子,还是巴结你们皇上?”
“有阿泽,我犯不着再巴结皇上,也巴结不上。
也不能算是为了阿泽,蜀中是打下来,还是平安归附,这事不关阿泽。
为了阿泽媳妇吧,也因为,蜀中是你的。”
两个人缓步进了清虚观后山的亭子里,坐到早就铺好厚厚锦垫的石凳上。
“你就这么笃定,你那孙子能把蜀中打下来?”
简相眯眼斜着谢老爷子,语气不怎么好。
“天下大势,天道所向,如今已经明明白白了,你以为呢?”
谢老爷子反问了一句,又接着问道:
“这么些年,你为什么一直没称帝?”
“我为什么要称帝?我不是为了当皇帝。”
简相脸色沉郁起来。
“太了仁慈睿智,是少有的明君,宫里还有位骆娘娘。”
谢老爷子看着简相道。
“这些你看了十来年,我也看了十来年了,咱们两个,不用说这些。
天道所向,我是看到了,蜀中总是要归入宁氏版图,这一条,你这么看,我也这么看。
只是,这一战,宁氏准备了十几年,蜀中也准备了十几年,打,是必定要好好打一仗的,不在胜败。”
“这又是何苦?多少人命……”
“是为了中原人的血性。
这话,我记得你我同榜高中那天,酒后畅谈,我就跟你说过。
乱世也有乱世的好处,人的血性都逼出来了。
天下没乱的时候,大梁对上北方蛮族,总是以三四才能敌一,大战能胜,小战节节败退,天下大乱之后,蛮族反倒屡战屡败,为什么?
就是因为中原人在混战中,战出了血性!
当初,我极不赞成皇上所为,就是因为不战而败,是自己折断自己的脊骨!
蜀中和宁氏这一役,必要血战到底,要让这股子血性,刻在蜀中,刻在天下人的骨子里!”
简相声音不高,却坚定无比。
谢老爷子看着简相,呆了好半天,却没能说出话来。
第186章 另一边
简相的态度明了简洁,谢老爷子一句不再提他这一趟的主旨,只和简相说旧人旧事,从前过往,一直说到夕阳西下,简相回去成都城,谢老爷子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住处歇下。
隔天起,简相没再过来,谢老爷子只在清虚观内转悠,到后山看景喝茶,和观里几位老道人聊道法红尘。看起来十分闲适自在。
往蜀中来的,肯定不只他一个,其它还有什么人来,他不知道,他这一趟是为了简相,其它人来是为了谁,他也不知道。
不过,不管是谁来,为了谁,他都要好好等一等,等着简相再来找他。
安家当家的那位老姑奶奶,由王舣陪着,比谢老爷子晚了一天,悄悄进了成都城。
一行人住进客栈,王舣带了个小厮出来,安步当车,往离客栈不远的范府过去。
范府大门紧闭,旁边的侧门人进人出,四五个门房坐在条凳上说笑着,一派安闲自在。
王舣走到侧门,冲几个门房拱了拱手,笑问道:“请问范老太爷可在府上?”
“有什么事儿?”几个门房打量着王舣。
“有封书信,烦请交给范老太爷。”王舣托出封漆封严实的信,递给门房。
“等着。”门房带着几分疑惑,再次打量了一遍王舣,接过信,一路小跑递进去。
没多大会儿,门房在前,后面跟着个小厮,一路小跑急急出来。
门房看到慢慢摇着折扇站在门口的王舣,长长松了口气,侧身让出小厮,陪着一脸笑道:“就是这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