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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晗又出门了,听说是为了筛查城里可能潜藏的突厥细作,他是个大忙人,手臂的伤稍稍好一点儿,就迫不及待处理公务,完全闲不下来。
暮色四合,檐下铁马相撞,发出清越响声,庭院里还没有传来动静。
元瑶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眉上妆,挑了一点儿口脂抹上,胭脂可以免了,反正她两颊早就泛着绯色。
其实这种事,她压根就没有经验,所有理论知识都来源于大学宿舍的夜谈会和一些颜色小说,落实到实践层面上,她还是纯的不能再纯的新手。
不过谢晗应该很懂,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朝臣,怎么可能没碰过女人。
正遐思,帘拢外响起音笙的声音:“娘娘,谢使君过来了。”
元瑶忙把小瓷瓶放入妆奁暗格中藏好,装作从容淡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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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宿
谢晗走了进来,外头正落着雨,他的衣衫被夜雨打湿大半,袍摆还湿湿嗒嗒滴着水。
元瑶看了一眼,对音笙道:“去谢使君屋里取套换洗衣裳过来。”
支走音笙,屋子里便剩下他们两人。
谢晗看出来她精心装扮过,面上擦了淡淡脂粉,轻点朱唇,眉心的金箔花钿在烛火下折射出熠熠的光,明灭不定。
元瑶看了看他,鼓足勇气说出那句话,“外头雨下的很大,谢使君今夜就宿在这里吧。”
这是在邀请他?谢晗勾起唇角,未置可否,而是问:“娘娘当真考虑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她考没考虑好,谢晗今晚都得留在她这屋里,起码要装个样子给那位冯姑姑看。
诚然,她也不愿意受制于人,可元欢主仆还被渣皇帝拿捏在手里,她不敢妄动,只能先安抚住冯氏,再慢慢筹谋怎么把小堂妹接到身边来。
见她面露犹豫之色,谢晗心中了然,她必定是不愿意的。
“娘娘不必勉强自己。”
说完,他便转过身,衣袖蓦地被她牵住。
元瑶微微仰头望着他,朱唇轻启,每个字都足以魅惑人心,“能侍奉谢使君,是妾的福分。”谢晗岿然不动,没说要走,更没说要留下来。
元瑶暗暗给自己打气,那柔若无骨的素手攀着他的袍袖,一寸一寸往上移,最终搭在他的肩头。
谢晗此人还挺好的,她决定和他坦白,“谢使君,留下来吧,不然妾没办法和冯姑姑交待。”
他猜到了会是这个原因。
音笙取来衣裳,很识趣地立在门口,没有打扰里面独处的两人。
等了会儿,她终于等来谢晗的回答。
“既然娘娘盛情相邀,臣却之不恭。”
元瑶总算舒了口气,想将手收回来,却被他攥住。
他常年习武,掌心结着一层硬茧,炙热的温度从指尖脉脉传来,直抵心扉,元瑶慌了神,下意识垂眸不再看他。
是她引诱谢晗在先,接下来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很快,谢晗松开她的手,“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元瑶轻声道,“谢使君呢?小厨房给您留了饭菜,要不要让嬷嬷送来?”
谢晗道:“臣在外头吃过了。”
雨声嘈嘈切切,元瑶的心也乱糟糟的,忽然,音笙进来放下衣物,便告退了,不忘将门掩上。
屋子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元瑶觉得有点儿热,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合适。
红烛高照,年轻男女共处一室,不管说什么,都容易引起误会啊!
好在,谢晗先开口了,“净室备着热水吗?臣想先去沐浴。”
元瑶忙道:“有的,谢使君去吧。”
待谢晗离开后,她重又坐回铜镜前,用蘸了文水的巾布擦脸卸去妆,不得不说,元小娘子这模样真真生得好,肌肤胜雪,乌鬓如云,眼眸明亮清澈,妩媚中挑了一丝天真。
奈何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险些香消玉殒。
这厢,元瑶正揽镜自照,谢晗已经出来了,他并未换上寝衣,仍穿着常服,对元瑶道:“仆妇去准备热汤了,请娘娘稍候片刻。”
元瑶全然不着急,慢慢悠悠取下钗环耳铛,磨蹭半晌,直到嬷嬷过来请示,才去净室。
水里泡着许多花瓣,幽幽暗香浮动,又添一丝暧昧气息。元瑶伏在浴桶边沿,强迫自己淡定,谢晗起码算是可选择范围内的最优解了,要是只能选那个虐心又虐身的渣皇帝,那她宁愿和书中元小娘子一样去跳胡。
元瑶打定主意不再逃避,穿上月色寝衣,用巾布擦干长发,往内室去了。
谢晗坐在烛台下,袒露受伤的左臂,单手给自己换药。
他以为元瑶还要在里面待很久,没料到她居然出来得这么快,来不及遮盖那狰狞可怖的伤口,眸中略微有一丝慌张,转瞬即逝。
元瑶轻轻道:“谢使君的手受伤了,妾来帮您吧。”
毕竟他现在只有右手能使力,多有不便。
没等谢晗反应过来,元瑶半蹲在他身前,很轻柔地拭去伤口渗出的脓水,贴上一剂新的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