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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帮他把袖子放下来,“要谨遵医嘱,好好养着。”
抬眸时,正好与谢晗对视,他的目光里带着疑惑、探究、甚至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就好像是,透过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谢晗一定是在怀念他那位白月光。
好像是叫阿念来着,元瑶心想。烛焰渐渐黯淡下去,谢晗眸光恢复平静,再无波澜,“地上湿气重,娘娘快起来,莫要受凉了。”
“好。”元瑶应了一声,却发现腿蹲麻了。
“谢使君,您能拉我一把吗?”
闻言,谢晗将手递过来,元瑶握住,借力起身。
两人离得近,她无意中望见谢晗右眉骨下方有道极浅的旧疤,应该是被箭簇一类的利器所伤。
当时的情况,大概很凶险吧,再偏半寸,就是眼睛的位置了。
元瑶自动脑补给他加了个黑色眼罩在脸上,感觉独眼的谢晗也还不错,就是气场更强大了,像一言不合就要拔刀剁人脑袋的狠角。
元瑶连忙摇头,赶紧让这幅画面消散掉,忽然,谢晗抬起眸,“娘娘在看什么?”
元瑶本想随便糊弄过去,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忽然更改心意,如实相告,“妾在看谢使君脸上的旧伤。”
谢晗解释由来,“嘉平十五年,让突厥细作使用暗器给伤的。”
“那歹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臣将那人枭首挂在城楼,曝晒整整十日。”他顿了顿,道,“娘娘是不是觉得,臣这人眦睚必报?手段毒辣?”
书中大梁与突厥交战多年,几十年间,突厥骑兵多次屠城,谢晗成为河西节度使后,屯田戍边,以雷霆手段平定边塞动乱。
若不是三皇子和太子脑子犯抽带兵互殴,致使京畿守备虚空,突厥压根就没机会绕道南下。
元瑶道:“慈不掌兵,谢使君这样做,妾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她这样回答,倒是令他有几分意外,谢晗松开手,“夜深了,娘娘早些安置。”
“谢使君也早些安置。”
“臣睡外间这张塌上。”
一室的旖旎暧昧气息荡然无存,元瑶眸中流露出惊讶,怕谢晗误会自己上赶着倒贴,她补上一句:“谢使君随意便好。”
回忆完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立马就不想再碰别的女人,他还挺深情的。
谢晗笑着道:“娘娘来别院,已是被迫无奈,臣不想再令娘娘为难。”
元瑶对他的好感蹭蹭上涨了几个度,果然是爱屋及乌的深情男配,连对替身都这么有温柔有耐心!
她福了福身,转过身向内室行去,没走几步,烛台熄灭了。
整间屋子沉入黑暗之中,外头风狂雨骤,雷声一道接连一道,元瑶看不清脚下,老实说,她有点儿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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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安排
就在元瑶变着法儿回忆自己看过的恐怖片时,谢晗的声音传了过来,“蜡烛烧完了,臣去喊音笙过来。”
元瑶弱弱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屋子空荡荡的,万一突然出现个阿飘怎么办?
谢晗的夜视视力比她要上好很多,很快走到她身边。
黑暗中,元瑶想牵着他的袍袖,意外抓住了他的指尖,她想松开,谢晗却顺势握着她的手,“怕黑?”
“怕有阿飘。”元瑶解释了句,“就是你们常说的鬼。”
谢晗低笑,“世上哪有什么鬼神。”
看不出来,作为一个古代男人,他居然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音笙就宿在隔壁第二间厢房,谢晗叩门,道出来意,很快音笙提着防风灯笼出来,换好蜡烛,请他们回屋安置。
元瑶一颗心终于落定,这时才发觉,她的手还被谢晗牵着。
他亦注意到了,旋即松开她,神色如常,“歇息去罢。”
既然谢晗说了他要睡外间塌上,她便不勉强,只身去了内室。
辗转反侧良久,仍然没有丝毫睡意,她屏息凝听外间的动静,谢晗的呼吸声匀称清浅,大概已经睡着了。
其实她想找他打听白月光的事来着,但今天这个时机不太对,还是等下次吧。
一夜下来,两人相安无事,翌日,等元瑶起床洗漱时,谢晗已不在房里。
音笙端着巾栉铜盆进来,却不见那位冯尚宫的身影,元瑶随口问了句:“昨天行宫来的那位姑姑呢?怎么不见她?”
音笙禀道:“家主把冯尚宫传唤过去了,家主不许奴婢探听,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
挺好,不用一大清早对着那张冰山脸,她自在许多。
南院的书斋里,冯氏毕恭毕敬向谢晗行礼,来别院之前,太后特地叮嘱过,切记不要与这位平叛的功臣起冲突,万事都顺着他些。
谢晗扫她一眼,容色漠然,“冯尚宫远道而来,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能得谢使君亲自接见,是奴婢的荣幸。”冯氏道,“太后娘娘疼爱元昭容,这才让奴婢来了别院,伺候元昭容平素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