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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叶城的比武定在每年五月初,获胜的武士不仅可以提拔为城主亲卫,而且还会额外获得一件奖赏。
谢晗握住酒盏的手微微收紧,旋即松开,“赫连城主不愿割爱,所以才这样说。”
赫连箴大笑,“你我相识多年,交情匪浅,何须在此事上瞒着你?你若赢了比武,鸩尾兰自然归你。”
他故意不在信中提及此事,是为了给自己下套,谢晗心下了然,思索片刻道:“既如此,便依照迦叶城的规矩来,希望城主许诺。”
赫连箴道:“这是自然。”
比武已举办数天,最后一场定于明日,谢晗来不及准备什么,便用随身携带的横刀当做兵器,报上花名册。
元瑶与他回到厢房,心里有些担忧:“怎么迦叶城主忽然出尔反尔?”
谢晗淡淡道,“许是他另有所图。”
“图什么?”元瑶好奇地看着他。
谢晗没解释,笑了一笑,牵起她的手往外行去,“不是说好了去逛夜市的么?再不出门,夜市就要收摊了。”
迦叶的夜市比桓城可要热闹许多,兜售的多是些西域特产,还有西域小国传来的百戏,元瑶看得目不暇接,心里那点儿不快差不多也消了。
不一会儿,谢晗怀里便装满了东西,眼看月至中天,于是带着她往回走。
途径一处小摊时,谢晗止步。
摊子上卖的是贴身匕首,形制较小,镶嵌了各色碎宝石,专为女子打造。
摊主是位胡人老妪,用生疏的中原话招待他们。
“过去看看。”谢晗道。
元瑶随他走了过去,见他挑拣许久,终于拿起一柄,递给她,“喜欢吗?”
她点了点头,拿来做防身之物也是极好的。
谢晗取出银子付钱,老妪合掌行礼,嘴里念叨了几句古怪的胡语。
他唇边笑意更浓,同样回了一句胡语。
离开小摊后,元瑶问他:“你们方才说了什么?”
“那位老夫人夸赞你生得很美,并问我,你可是我的夫人,我说是。”
她容色微赧,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番对话。
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元瑶轻轻道:“明日是最后一天比武,你可有把握?”
“约莫有八成胜算。”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又道,“如果你来观战,便有九成。”
元瑶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须臾之间,心里已有了主意。
城主府后苑,听风堂,赫连月正为父亲煮醒酒汤。
葡萄美酒性不烈,可饮多了同样伤身,父亲与友人叙旧,难免贪杯。
她端着温热的醒酒汤去到内室,见父亲立在堪舆图前,出言提醒道:“阿爹,快趁热把汤喝了。”
赫连箴回过头,望见爱女,目光霎时变得慈祥。
他年过三旬才得了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自然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况且他这明珠生得貌美动人,及笄甫满一年,前来说亲的人已经快要踏破城主府门槛。
偏偏赫连月谁也看不上。
思及此,赫连箴心中默叹,听见爱女问:“阿爹为何不直接将鸩尾兰赠与阿晗哥哥?”
“月儿,如今他是大梁的宣平侯,往后见了他,你要尊称一声谢侯爷,切记不可像幼时那般无礼。”赫连箴正色道,“阿爹自有阿爹的筹谋。”
“那阿爹,明日他会赢吗?”
“他当然会赢。”
“阿爹,你一定要帮他拿到鸩尾兰。”
赫连箴抚了抚女儿的小辫子,“月儿喜欢他吗?”
赫连月挽着他的臂膀,含羞带怯,端的一副小儿女姿态,没说话,但所有心事都写在了眼底。
他轻叹一声,心中已有答案。
谢晗初来迦叶城拜访的时候,赫连月还小,自第一次见面起,她便喜欢与谢晗一块儿玩耍。
后来逐渐长成少女,她对谢晗的亲近不减反增,甚至还经常会问他,谢晗下次来迦叶城是什么时候。
谢晗与他是忘年交,自是把赫连月当做小辈看待,从无半点逾矩。可赫连箴知晓,爱女并不这样想,如若她心中无人,便不会拖着婚事迟迟不愿定夺。
他想为爱女争取一次机会,仅此一次。
翌日,城主府比武,谢晗提刀上场。
元瑶戴了面纱,躲在观赛的人群里,她原想偷偷过来,可谢晗事先有过吩咐,不得让她单独离开,于是只好让两名亲卫暗中陪同。
他的刀法极其精湛娴熟,不出一个时辰,便击败五位对手,拨得头筹。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在此之前,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突然现身的中原男子会是比武获胜者。
谢晗收了刀,微微颔首,向她望了过来。
他知道元瑶一定会前来观战。
元瑶没想到他会发现自己,匆忙之下,转身便要离开。
此时,一道爽朗的男声响起,是迦叶城主的出来了,“恭贺谢少侠获胜,除鸩尾兰之外,还有另一桩彩头。”
元瑶下意识止步。
第44章 动情
赫连箴行到比武台,吸引了全场目光,众人不解其意。
谢晗眸光一沉,赫连箴却有意与他卖关子,“还请谢少侠入内一叙。”
在场观战的百姓不约而同流露出失望神色,原来这桩彩头并不宣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