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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延正坐在主位上,面上有淡淡笑意,见阿宝过来,随即向她招手,柔声唤道:“过来。”
阿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宝待一身鸡皮疙瘩消退后,才慢慢磨蹭到他身边。却见到他身旁跪坐着的牡丹,牡丹一身盛装,双眼盛满了怨毒不忿,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阿宝跪坐在锦延身畔,为锦延斟满一杯酒,也含笑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锦延指指三皇子,道:“你且代我去为三王爷斟酒。”
阿宝笑答了一声“是”。怕锦延发觉自己满面喜色,忙忙垂首转身去了。
三皇子见阿宝过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问:“你可还记得我?”
阿宝在他身旁跪坐好,略打量了他一番,又想了想,猛地两手一拍,笑道:“你是三姨兄?!”
三皇子点头笑道:“正是。”
阿宝笑到:“原来你是三王爷。”便提壶斟酒,但又发觉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看,想起那日他也是捉着自己的双手嗅个不住,只觉得一阵恶寒,暗中抖了一抖。
清水满心期待,盼望能见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儿,谁知一见,这个传说中的美人儿姿色倒也算得上美貌,只是鼻尖上却长着几粒雀斑。长着雀斑的美人儿却是不多见,心内觉得有趣,便对阿宝也是看了又看。
三皇子目光由阿宝的手上收回,啜了一口酒,笑道:“好久不见了。”
阿宝也垂首娇笑道:“是。”
三皇子又笑道:“上次委实不知道你要逃跑,否则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了。”
阿宝便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奴家本姓莫,爹爹因他而死,虽然为他所宠爱,但心中始终耿耿于怀,因此才伺机逃跑,却不想因为三王爷你通风报信,结果还未出城门便又被捉住,倒吃了不少苦头。”
三皇子哂笑,放下酒杯,便要来拉阿宝的手,抬头却见锦延正似笑非笑地看向这里,只得强忍了,俯身向阿宝耳边道:“整日与杀父仇人耳鬓厮磨,倒难为了你……你既不喜那厮,不如跟了我如何?”
阿宝沉吟,半响问:“你说话当真?”
三皇子道:“比黄金还真。”见她似乎对自己也有几分意思的样子,便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便将阿宝的双手拉到自己腿上,上下摩挲个不住。
阿宝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要作呕,心道少不得要忍忍了。
阿宝正在左右为难,忽见锦延又对她招手道:“过来斟酒。”
阿宝只觉得如蒙大赦,又夹杂着有些许恼怒与失望,于是默默挣开三皇子的手,又躬身挪到锦延身旁。
牡丹却不知何时跪坐到了太子身旁。太子见惯了各种美人,见着牡丹也只觉得平常,牡丹却是刻意大声说笑,似是能伺候太子,心中无限欢喜。太子早看到牡丹看向锦延时的神色,觉得她有些可怜,便放下架子,笑问:“酒饮得多了,须得出去发散发散,姑娘可愿陪我到花园中转转?”
牡丹看看锦延,他满面含笑,向阿宝招手,竟是看也不看自己。
牡丹便伸手扶了太子,笑道:“荣幸之至。”
锦延笑睨阿宝:“刚才见你与他倒是相见甚欢的样子,我可有打搅了你们?”
阿宝面无表情:“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叫我过来?”
锦延笑笑:“哦?看来我真对你不住,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赔罪可好?”
阿宝呆傻片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迟疑道:“你长话短说。”
锦延俯身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且说从前江湖中有个大盗——”
他嘴里呼出的热气烫着她的耳朵,她忙伸手去抵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一些,口中嫌弃道:“你离得远些好好说。”
锦延却又俯身上前,向她耳语道:“我说的这些话,却不能被人听见。”
两人推搡间,阿宝面红耳赤,锦延嬉皮笑脸,这些举动叫旁人看来,竟是暧昧非常。
阿宝强忍着,听锦延在耳边继续道:“这个大盗手段了得,专门去朝中高官亦或一方首富的府里行窃。这一日,他潜入京城中一位富贵公子府中,熟门熟路地摸到书房,又熟门熟路找到书房中主人家通常存放宝贝的所在……那大盗在这个极为隐秘的所在翻找出许多精致上等的楠木盒,他心中狂喜不已,也来不及一一打开查看,一股脑地兜起来逃窜了。待那大盗逃窜至一个安全之所,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这些楠木盒——你猜,那大盗后来怎样了?”
阿宝顾不得他对着自己耳朵吹了半天热气,忙追问:“后来怎样了?”
锦延微微笑:“我知道你忙得很,你且去忙吧。”
阿宝急得去拉他的袖子,道:“我错了,我并不忙。”
锦延微眯双眼,俯身道:“打开楠木盒后,那大盗饶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吓得心寒胆战——”
阿宝急得头上冒烟:“到底是什么?”
锦延笑笑,又接着道:“那盒中摆放的竟是许多女子的纤纤玉手。那些玉手有的年月久远,已然干枯;有的还新鲜的很,看上去像是刚从某个女子身上砍下的一般。”
阿宝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的双手使劲地往袖中缩了缩,轻声问:“再后来呢?”
锦延嗤笑了声,道:“再后来,那大盗恼怒不已,一趟功夫白费不说,还受了一惊,险些儿吓死,一怒之下,又原路返回,将那些盒子偷偷丢回富贵公子的府中,那许多女子的玉手七零八散地丢了一地。也正是从那时开始,那富贵公子的嗜好便被许多人所知晓——原来那富贵公子爱貌美女子,但更爱的却是美貌女子的玉手,一朝对那女子腻烦了,便会砍下那女子的双手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