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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可汗子嗣虽多,然而颇得他宠爱的儿子就两人,一人是长子曳莽突利失,另一人便是眼前这位嫡长子拔灼。
依照汉人的传承规矩,家业都是传嫡不传嗣,拔灼乃是真珠可汗的可敦(汗后)所生,在众多儿子中自然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然而除了优势之外,拔灼的领袖才能更为部落为人津津乐道,可以说他乃未来可汗最佳继承人选,而在真珠可汗眼中,虽然没有言明,但已是将拔灼视为了自己的继承人。
而长子曳莽突利失乃是他第一个儿子,虽然向大唐和高句丽求取和亲都未成功,然而与拔灼一样,曳莽也是昔日李世民封赐的小可汗,也就意味着他所拥有的权势并不亚于拔灼,而且曳莽虽然疏于权谋智计,却野心勃勃有心与拔灼一较长短夺取可汗之位,两兄弟明争暗斗多年,在薛延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今日眼见拔灼向着曳莽带回来的消息质疑发难,且甄云还是拔灼一手提拔并推崇备至的亲信,感觉到火药味的部族头人们才会立即缄口不言,不去趟这浑水。
甄云乃是女儿身的事情目前只有真珠可汗以及拔灼知道,对于拔灼维护甄云的原因,真珠可汗自然知情,沉思一阵,他认同点头道:拔灼此言也有几分道理,那好,我这就派人前去突厥汗国调查此事,咄摩支,就由你担任这次的使臣如何?
咄摩支立即出列抚胸道:谨遵大汗命令,咄摩支一定将事情调查清楚,以供可汗决断。
于是乎,咄摩支特勤带领着使团从薛延陀汗庭出发了,一路跋山涉水大漠茫茫,足足走了两月,方才来到突厥汗国王帐。
然而抵达王帐,汗王甄云却不在此地,据说是前去阴山脚下迎接高句丽汉和公主去了。
咄摩支也不心急,拜托右贤王泥孰代为向甄云通传,便在王庭住了下来。
没过几日汗王回书,请咄摩支特勤前来阴山脚下觐见。
终究是我薛延陀家奴,虽贵为汗王,但依旧不敢怠慢于我。咄摩支闻讯一声冷笑,带领使团向阴山进发了。
快到阴山王帐时,传令军士禀告说突厥汗王已派国师余长宁、大将芷云两人前来迎接特勤大驾光临,目前正在前方不远处恭候。
余长宁。咄摩支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走得没多久,一队旌旗飞扬的突厥马队迎面而至,不用问一定是前来迎接的仪仗马队。
咄摩支驻马展眼瞭望,只见那队突厥马队在箭余之地勒马停下,片刻之后,两骑从马队中旋风般地飞奔而出,直奔薛延陀使团而来。
来骑一名男子一名女子,那男子唐人一般丝带束发,身上却穿着突厥人贯穿的翻领对襟袍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而女子身着劲装,腰胯弯刀,黑色的发辫随风荡起,极是英姿飒爽。
两骑渐行渐近,那男子驻马笑道:突厥国师余长宁,欢迎咄摩支特勤前来突厥。
劲装女子也是抚胸行礼道:突厥大将芷云,见过咄摩支特勤。
原来阁下便是余长宁国师。咄摩支似笑非笑地看了余长宁一眼,嘴角溢出一丝莫测的波纹。
对于他到来的目的,余长宁心知肚明,哈哈笑道:不错,本国师辅佐汗王经年,还未前来薛延陀拜见真珠可汗,实在有失礼节,今日得见特勤,实在高兴万分。
咄摩支淡淡笑道:国师客气了,不知汗王可在大营?我想立即觐见汗王。
哎呀,可真有点不巧。余长宁拍手一声喟叹,汗王昨日外出狩猎去了,现在不在大营。
按照咄摩支的猜想,得知自己前来,甄云一定会在大营中等待自己,这也是薛延陀身为突厥汗国宗主国应得的待遇,没想到甄云却外出狩猎去了,如此冷落,实在令咄摩支心生不满。
闻言,他压下心头怒火冷声问道:不知汗王多久能够回来?
余长宁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不知道,或许是一天两天,或许是一月两月,时间可不一定。
一天两天咄摩支还是能够理解,但一月两月就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了,咄摩支虽然一直告诫自己须得沉心静气,不要被突厥人看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但此刻依旧忍不住发火了:敢问国师,狩猎也用得了一月两月,你们这不是在戏弄我么?
余长宁颇为无奈地笑道:草原女子温柔多情,说不定汗王除了猎那些苍鹰野狼外,还会猎上几只可心的草原女子,若是干才烈火多情缠绵,等上一两个月也是常事。
霎那间,咄摩支脸色铁青,身躯也是气得瑟瑟颤抖着,若非身负重任,他正想现在就拂袖而去,看着余长宁一脸无辜的表情,他长吁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好,那本使就在大帐恭候汗王,看他多久回来。
言罢,也不理睬余长宁两人,黑着脸不说话了,弄得接风仪式沉默而又尴尬。
将薛延陀使团带入大营歇息后,芷云忍不住开口道:国师,这样处置似乎有些不妥吧?
余长宁心里虽然得意,脸上却故作为难道:汗王不在大帐之事必须秘而不宣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者走漏消息便会影响汗王对西突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