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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仙留在这里便可,本王想要独自进去。金德善淡淡地说了一句,丝毫没有理会金毗昙难看的脸色,走入唐军中军大帐之中。
摇曳的灯光散发出光晕洒满军帐,金德曼刚一进去,便看见余长宁正依坐在帅案前,目光淡淡地盯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金德曼自知理亏,低首敛眉走上前来,对着余长宁便是盈盈一礼。
余长宁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礼,淡淡说道:王上,你我又见面了。
金德曼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抬头正色道:余元帅,昨晚之事本王很抱歉,本王亦是情非得已。
余长宁一听此言,登时怒火中烧,一拍帅案斥责道:王上可知因贵军失信,我们未能完成对百济大军的包围,致使百济残军突围而出,下次想要歼灭他们,那须得付出多少的代价?有多少军卒会因为贵国的失误而葬身沙场?我大唐军队前来新罗助贵国击败强敌,不会惧怕马革裹尸、也不会惧怕战死沙场,但若要大唐军卒作出无谓的牺牲,为别人的失误而付出代价,我余长宁第一个就不答应!王上一句抱歉难道便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
面对大唐元帅的滔天怒火,金德曼只觉耳畔嗡嗡哄哄响成了一片,她出生高贵乃天之骄女,十三岁继承王位成为一国之君,从来都没有人胆敢这般声色俱厉地训斥过她,而且训斥得还如此具有理由!是啊,今日的失信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余长宁大发雷霆也是当然的,毕竟,他们并没有义务前来新罗出生入死。
想着想着,金德曼心头更是难过,又羞愧又是委屈,一双好看的眼眸也是蓄满了泪珠,若非她低着头咬紧贝齿支撑着,非哭出来不可。
余长宁一通怒火后沉默了下来,坐在案前盯着金德曼看了片刻,问道:好了,现在王上可以解释一下,贵国为何会突然失信?
金德曼吸了吸鼻头,抬起头来正色道:失信实乃情非得已,说起来牵涉甚多,本王也不好意思对元帅提及,冤有头债有主,元帅有什么火气尽管朝着本王来便可。
余长宁眉头一皱,顿觉气打不出,怒道:王上此言何其大缪!你我本是陌路,无仇无怨毫不相识,这并非是本帅故意抓住此事让王上难堪,也并非是想要对王上发一通怒火,大唐军队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捍卫大唐藩国的尊严!也是为了捍卫大唐的尊严!贵国欠我军一个解释!就这么简单!
话音落点,金德曼才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多么的不妥,又急又羞之下脑海中竟是一片懵懂空白,嘴唇咬得青紫,噙在眼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沿脸而下,点点滴落在地上。
新罗女王hellip;hellip;竟被我骂哭了?余长宁陡然一愣,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感觉到有些难看,金德曼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俏脸,香肩轻轻地抽动着,拼命压抑住哭声,泪水泉涌般从指缝流了出来。
金德曼贵为女王,尽管也会如小女儿一般躲在某处独自偷偷哭泣,然在别人面前,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面前哭泣,当真是破天荒地的头一会,不过让她为之流泪的也并非全是余长宁这通丝毫不留情面的指责,也有心里面长期所积累下来的太多压力,余长宁之言,只是击碎了那坚固的心灵堤坝,让之全部释放了出来。
美人含泪,哭得是梨花带雨,余长宁元帅立即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作为一个男子,让女子独自哭泣而不闻不问,那是一种非常没有绅士风度的行为,余长宁自问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然而自己刚才厉声训斥了金德曼一顿,此刻如果又要温言安慰,饶是余长宁的厚面皮,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犹豫了半响,余长宁终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任捧着脸哭泣的金德曼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丝帕,递到她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hellip;hellip;你先擦一下眼泪hellip;hellip;
谢谢hellip;hellip;金德曼哽咽一句,急忙夺过余长宁手中的丝帕,低着头拭擦俏脸上的泪痕。
余长宁喟叹一声,转过身来背对着她,说道:你不要哭了,我刚才说话过分了一些。
不,你说的很对,是本王当时没有坚持出兵,才会造成现在的结局,一切都怪我。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德曼也只有寻求弥补之道,弥补阵亡的大唐英雄。
这句话听起来还颇有诚意,余长宁转过身来望了她一眼,却见金德曼美目红肿尚有泪光,配上那张吹弹可破的小俩,简直是天见犹怜。
在余长宁的目光下,金德曼俏脸微微泛红,想及刚才在他面前痛哭不止,尴尬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余长宁收回目光轻轻一叹,举步吟哦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王上,对不起,外臣刚才冒犯了。金德曼从小仰慕中原文化,对诗词歌赋也甚是喜爱,听到这首五绝,心头怦怦乱跳之下,竟生出了心旷神怡之感,看向余长宁的目光中亦是满含复杂之色。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拳拳盛意
半响后,金德曼压抑住狂跳不止的心儿,对着余长宁盈盈一礼,柔声道:元帅之言如同当头棒喝,本王受教,请元帅暂且原谅新罗这次的失误,在今后的大战中,本王一定会为之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