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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暗忖李恪必定在周围埋伏有暗哨,眼前的这番遭遇肯定也并非偶然,如今李恪肯折节前来招自己,一来是摄于自己目前赫赫的官位,二来也是想在皇储之争中获得有力的砝码,毕竟此消彼长,如果能够延揽到自己为他效力,对李治来说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余长宁目光闪烁沉吟不语,李恪也不着急,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也需要给对方一个考虑的时间。
过得半响,余长宁长吁了一口气,淡淡笑道:目前本官并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吴王殿下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余相难道不再考虑一下?李恪的嗓音陡然有些低沉了起来。
本官主意已决,毋须考虑!
余相可有听过良禽折木而栖?
听过,但比起这句话,本官更喜欢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余长宁对着李恪一拱,毫无所念,步履轻捷地离去了。
夜宴结束坐着马车返回尚商坊,余长宁完全没有与长乐公主交谈的兴致,脑海中不停盘旋着今夜与李恪交谈的细节,久久不能回神。
长乐公主见他剑眉紧锁,脸上有着隐隐担忧之色,不禁好奇问道:驸马莫非是又什么心事?
余长宁长吁一声,望着长乐公主正色道:今夜李恪出言招揽我。
李恪?他想招揽驸马?长乐公主顿时瞪大了美目,显然大觉奇怪。
对啊,李恪野心昭然若揭,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本官乃是晋阳府长史,如果能够将我拉拢过来,对于他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故此,他出言相邀。
那驸马是如何回答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你说的可真直接啊!长乐公主嫣然一笑,略带埋怨地提醒道,尽管处于不用的阵营,难道你就不知道口气婉转一点么?
余长宁冷哼一声道:李恪那厮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我长久以来便与他暗中不合,延揽我也只是他的权宜之计而已,公主,对于这等险恶小人,万不能心慈手软,因为你敬他一尺,他就欺你一丈。
你说的也有道理。长乐公主轻叹道,对于太子之争,李恪在朝堂之上并没有获得多少大臣支持,反倒是他与韦贵妃关系日间融洽,本宫曾听人言及,李恪现在可是韦氏一族座上常客。
闻言,余长宁面色阴晴不定,半响拍手长叹道:看来还真被甄云说中了。
甄云?她说什么?
今年年初我前去突厥之时,甄云曾对我言及大唐太子之争,根据她的分析,影响太子之位决定的共有三个因数,分别是帝王、朝臣、后宫。如今陛下犹豫不决,朝臣几乎都支持晋王,李恪唯一的出路便是寻求后宫的支持,如今看来,李恪果然走的是这条路。
长乐公主愣怔半响,叹道:甄云果然智冠天下,此番分析与目前形势看来竟是丝毫不差。
余长宁冷冷笑道:不管李治找了何人当作靠山帮手,现在我们也无法退缩,只得坚定不移地与他斗下去。
长乐公主默默无语地点点头,望向余长宁的目光止不住的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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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月光下,火把遍布刀剑生辉,整个太极宫都被鲜血所笼罩,厮杀酣战还在继续,惨叫嚎哭不时响起,无数的尸体从宫门一直堆积到了嘉德殿,铁骑踏碎了贞观盛世的繁华hellip;hellip;
啊!地一声大叫,长乐公主陡然从睡梦中惊醒坐起,她神色惶恐瑟瑟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余长宁随之醒了过来,起身惊讶询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呢?
朦胧的月光从窗外洒入屋内,余长宁的脸庞忽明忽暗,然那止不住的关心长乐公主却是看得真真切切。呆呆地望了余长宁半响,突然,两行清泪从眼眸中夺眶而出,长乐公主竟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很难见到公主哭泣流泪,余长宁大感奇怪,急忙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可是做了恶梦?不要怕,我在这里。
驸马hellip;hellip;长乐公主哽咽唤得一句,断断续续地述说道:刚hellip;hellip;刚才本宫hellip;hellip;作了一个恶梦,梦见你hellip;hellip;失魂落魄地站在皇宫中hellip;hellip;身上满是鲜血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真的好怕hellip;hellip;呜呜呜呜hellip;hellip;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政事堂
见公主哭得是梨花带雨哽咽不止,余长宁心头一疼,柔声安慰道:公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必将这噩梦当真。
不!长乐公主摇了摇头,美目犹带泪痕地望着他道,梦境乃是上天给人的警示,驸马,现在太子之争如此激烈,李恪恨不得除你而后快,本宫真的担心你。
余长宁笑道:李恪贵为皇子爵封吴王,的确权势滔天,然而我余长宁毕竟也是一朝之丞相,如果没有必要,他万不会与我轻启战端,即便他要暗中与我为敌,晋王和政事堂一干宰相也不会袖手旁观。
一番言语合情合理,让长乐公主大觉心安,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沉默半响,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中,柔声道:不管如何,驸马你都得注意自己的安危,你要知道,现在你可是公主府和余家的顶梁柱,万不能出现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