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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二当家的话尤可信,那贤真大师乃出家人,必不打诳语,倒不知江姑娘,可还有他人可证你所言非虚?”唐宪良对江篱偏见已存,对她的话,自然是不信。
“没有,这几日,只我二人在一起,并未遇见他人。”说话之人并非江篱,乃是叶白宣,他将话说得如此暧昧,便连江篱,都觉听不下去。
庞啸虎大手一挥,吼道:“既如此,我白虚派的事,必是叶白宣所为,你这恶贼,老夫今日非要杀你不可。”
那“可”字刚出口,众人还未来得及接话,便见一个人影如风般飘至庞啸虎身边,在他那张大的嘴中塞了样东西,转眼儿又拎起他的前襟,将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儿,随手便如扔破布般将庞啸虎扔了出去。
那庞啸虎功夫并非如此之差,只是未料到会被人偷袭,内力尚未运起,人已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堂内停着的棺木上,嘴里的东西却还堵在那里,让他喊叫不能。
这出手偷袭之人便是叶白宣,他听不得庞啸虎一把年纪,还在那儿吠个不停,随手抓起供桌上的一个苹果,便塞在他嘴里,将他扔去陪那死鬼颜碧槐。
这一扔,将庞啸虎扔得头脑发晕,被人从棺木上扶下来后,几欲寻死。叶白宣却不愿放过他,反倒走上前去,笑道:“若要杀你,我有千百种方法,更何况对付你那手下弟子,又何苦非要用那飞凌掌不可?”
庞啸虎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可是丧子之痛太过巨大,让他有些迷了心智,此时听叶白宣如此一说,倒也觉得在理,更何况,自己已出一大丑,岂敢再多言。
堂上诸人见叶白宣如此身手,既恼他不给人留情面,又惧怕他的功夫,皆左右为难。一时之间,场上气氛陷入僵局,无人敢再说话。
叶白宣走至傅闻鹰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直看得那傅闻鹰心里发毛,冷气森森。叶白宣知他惧怕自己,鄙夷一笑,朗声对众人道:“今日之事,诸位皆是聪明之人,又怎会看不明白。杀了颜碧槐,推给在下,又将江姑娘视为在下同党,排她出三生门,这其中,得利最大者,诸位是必比在下更为清楚。”
众人听此一席话,脸上顿现恍然神色,将目光齐齐射向傅闻鹰。
傅闻鹰未曾料想,叶白宣竟会将矛头指向自己,又见在场之人皆对他产生怀疑,慌了手脚,辩解道:“姓叶的,我根本不会飞凌掌,如何杀得了颜掌门?”
“不会飞凌掌,未必便杀不了颜碧槐。”叶白宣将手放在那棺木上,厉声道,“在场诸人,除了你,又有谁见过颜碧槐的尸身,说他死于飞凌掌,也是你的一家之言。即便你所言不虚,也并非全无嫌疑。这十年来,你跟随颜碧槐左右,或许他已将此掌传予你,或许你偷习之也难说。更有可能,你偷了那本掌法秘籍,谁又能知?”
傅闻鹰哪敌得过叶白宣的伶俐口舌,被他逼得几欲疯掉:“那本秘籍,一直由颜掌门保管,我功夫不济他,又如何偷得出来?”
“偷儿的功夫,不见得便得比被偷之人高明才是,这天下,有的是靠脑子而非功夫解决的法门。”叶白宣两只眼睛射出精芒,直射傅闻鹰,“开棺!”
“你要做什么?”傅闻鹰已尽失控。
“验尸。”江篱许久未言,此时终于再次开口。
“此乃对死者不敬!”
冲光道长探出头来,偷偷说了句:“不肯开棺,就是有鬼。”说罢又将头缩了回去,躲在人群中。
压力一下子转移至了傅闻鹰身上,此时的他,倒不似三生门的主人,反倒成了饱受怀疑的罪人。他沮丧不已,低头道:“好,开棺便开棺。”
叶白宣等的便是他这句话,他早已将手搭至棺盖上,只等傅闻鹰点头,手一运劲,棺木上那五根皮条应声而断,那厚重的木盖暧昧飞起,冲着大门而去,擦过两边人的脸面,摔落在院子内,碎成几片。
围观之人立刻聚上前来,往那棺木中看去。其中所躺之人脸色微青,嘴唇紧抿,嘴角依稀还有血迹,看那模样,分明便是三生门掌门颜碧槐。这一下,傅闻鹰又脸露得意之色,他要看看,叶白宣还有何说辞。
叶白宣却不慌乱,伸手入棺,搭住颜碧槐的左手命门,催动体力真气,往那命门处送去。他这使的一招名为招魂手,天下之一但凡还有一口气内,遇上他这一手,多半便能救活。这颜碧槐若是运功暂闭心门,在此装死,被这招魂手一催,料他再大的功夫,也得活转回来。
颜碧槐却未如叶白宣所料的那样,从棺木中睁开双眼,直起身来。他死了,确确实实已是死了。叶白宣又朝他的胸口摸去。中了飞凌掌的人,十二个时辰内,中掌之处的皮肉便会塌陷,如烂泥一般绵软。叶白宣在颜碧槐的伤口处摸到森森白骨,想来那肉身已陷入骨缝。他收回手,看向江篱,只吐出二字:“死了。”
“不知叶大侠,还有何话说?”傅闻鹰骄傲地抬头看他。
“我方才已经说了,他死了,莫非傅二当家耳聋,听不到?”
“姓叶的,你杀了颜帮主,还在此胡搅蛮缠,真当我三生门无人吗?”
叶白宣猛一抬头,直视着他,道:“你真当这三生门,便有人制得住我?此刻,江篱必不会帮你,但凭你一人,也想将罪名强扣于我头上?”
江篱走到两人中间,道:“好了,此事还未明了,我也绝不会让颜掌门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我江篱用性命担保,此事绝非叶白宣所做,我会在三个月内,找出真凶是谁,此段时间,烦请傅叔掌管门内事务,待我回来,与兄弟们再做商议,选出新门主不迟。”